雲閣一探究竟的衝動被倏醒的理智阻止了,如果皇上病倒之後,我也身染此症,那這偌大的皇城將由誰來維持各派各勢之間的平衡?宗元帝君重病,將引發多少狼子野心、圖謀不軌之人趁勢而起?多少五夷三番將蠢蠢欲動?這一步,若稍有差池,便會生靈塗炭、苦不堪言。

玄臬心情沉重的慢步至崇光殿外,雖然同樣是重兵把守、宮門禁閉,但與暮雲閣唯一不同的是殿內進進出出的忙碌人群。畢竟,那裡是在救治皇城的主人,哪怕為此犧牲千人萬人也絕容不得出錯,也因此,比其他宮染病的病人多得到一份頃力的救治。

忽然,清風再度揚起,那股似有似無的香氣再度襲來。玄臬莫名得對這縷香風產生了一種本能的疑慮,他立刻問向門外的禁兵:“這股香氣是怎麼回事?”

那兵士兵怔了怔,有些黯淡的目光有幾分呆滯:“屬下不知,自從把守之日起便有香氣不斷,不知從何而來。”

這時,一位小太監急匆匆奔出,玄臬當即一把拉住,看著那名小太監的臉色同樣面如死灰,玄臬不由心中一緊。

“崇光殿內在薰香嗎?為何香風不斷?”

小太監的呼吸有些急促,不難看出他的體力快要透支:“不是薰香,是皇上腕上的手環之故。聽說是秋丞相呈上的壽禮,香氣襲人,濃而不散,整個殿內都瀰漫著這股香味。”

玄臬皺皺眉,雖然感覺到一絲異樣,卻又一時找不到根源何在。

小太監回答完後又低頭趕路,但走了不到五步卻忽然栽倒在地。玄臬大驚,急忙上前,卻在手即將觸碰到小太監時,一股藥香撲面而來。一襲白影閃過。輕巧的將自己的手彈開,玄臬一怔間,小太監已被來者扶到了手上。

那人一襲白紗長衫,頭戴白絲斗笠,垂下的白紗掩住了來者的相貌。緊接著衣袂舞動,轉瞬間,又有兩名同樣打扮的白衣人出現在前者身後。三人面向玄臬而立,一塵不染的白絲紗衣輕盈舞動,還有一股說不出清爽的草藥香瀰漫在他們四周,莫名的沖淡了那股奇異的幽香。

“來者何人?”

禁軍立刻將這三位突如其來的訪客團團圍住,那三人卻不慌不忙,先前摟起小太監的白衣人將小太監遞予另二人,右手托起小太監的手腕,一聲不響的把起脈來。

“毒入五臟。清風,逼毒。”

如清泉滴谷的清澈聲音,令聆聽的人們猶如受過徹身的洗禮一般頓時神清氣爽,痴迷其中。

“是。”其中一位白衣人當即以右手快速擊點那名小太監的五大穴道。

而下命令的白衣人毫不理會手持兇刀計程車兵,若無其事得向崇光殿走去。玄臬正欲喝問,忽然,跟著那人身後的白衣人一揚手,所有士兵竟同時軟綿綿倒地,不消片刻酣聲啕天,竟呼呼大睡起來。場面之詭異,動手之人手法之快,近在咫尺的玄臬愣是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你是奪魂生?”

玄臬雖然並不確定,可是來者正如同傳聞中一般:身著白衣,白紗掩面,形蹤飄乎,如風如魅,無人能擋。

為首的白衣人緩緩回頭,無法看清樣貌的白紗下,彷彿射來兩道有形的銳箭,玄臬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冷戰。

“正是區區。”

不帶感晴色彩的回答同樣如傳聞中那般冷漠、神秘。

“長白山遠在千里之外,朝廷信使才走六日,奪魂生怎會趕到?”玄臬冷聲道:“你是何人?膽敢趁機假冒奪魂生?”

“有眼不識泰山。”奪魂生身後的白衣人嗤之以鼻。

“明月,不得無禮。”

奪魂生語畢,慢步上前,一股道骨仙風的渾然之氣隨之而動,彷彿,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仙子不經意間落入凡塵,所觸之境都被那股子仙氣所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