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今早我前來拜訪,目的也正如此。」

「今早我心情不好。」

「看得出來。」

「讓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這是不是表示你已原諒我?」

「不,我仍是妖女,令到惠某神魂顛倒萬劫不復而不顧。」

「他已結婚,你知道嗎?」

「誰?」

「惠保羅。」

「真的,這麼快?」

「何止如此,他並且已做了父親。」

再憂鬱也禁不住露出詫異之情。

「你看,他沒有等周承鈺一輩子,」童馬可幽默地說,「我白白為他兩肋插刀,瞎起勁得罪人。」

我笑出來。

「當年看到好友茶飯不思的模樣,好不心疼。」童馬可說。

「這樣說來,你倒是個熱心人。」我說。

「少不更事,好打不平,」他說,「後來一直想與你接觸,但找不到你,學校與住所都換了。」我們走到校園坐下。

「你有什麼話同我說?」他慎重地問。

「記得你借我的書?」

「你特地出來,交換書本?」他訝異。

「不,想與你談這本書。」

他更奇,「談一本三塊七毛五的小書?」

「是。」

「我還沒有看它呢。」

「我可以把故事告訴你。」

「周承鈺,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

「看,你如果沒興趣,那就算了。」

「好好好,稍安毋躁。」

「這本書有關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我開始。

蠻以為他會打斷我,蠻以為他會說:但所有的書中都有一名年輕的女主角。

不過他沒有。

童馬可全神貫注地聆聽,他知道我有話要說,對我來講,這番話相當重要,他是個聰敏的年輕人。

「這名女孩是演員,十四歲那年,她認識了一個富翁,他已是中年人。」

馬可做了一個手勢,表示:啊原來是五月與十二月的故事,沒有什麼稀奇。

我說下去:「他們住在一起多年。十九歲那年,她曾經想擺脫他,跑出來,嫁人,但事隔不久,她又回去再跟他在一起,直到她二十多歲,有一日,她拔槍將他擊斃。」

聽到這個結局,馬可嚇了一跳,「多麼畸形恐怖的故事。」

我不出聲。

「但為什麼書名叫做《紅色絲絨鞦韆架上的少女》?」

「他給她一座豪華的住宅,在大廳中央,他做了一隻紅色絲絨的鞦韆架子,每天晚上,他令她裸體在上面打秋幹,給他欣賞。」

童馬可打個寒噤,「老天,可怕之至,你永遠不知道代價是什麼。」

我呆著一張臉。

他溫和地說:「把書扔掉,忘記它,我們到城裡看迪士尼的幻想曲重演。」

「我不想去,請送我回家。」

「你花那麼多時間出來找我,只為與我談論書本情節?」

「改天吧。」

「周承鈺,當你說改天,可能永遠沒有改天。」

「那麼就隨我去好了。」

「你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恍惚地微笑,「你又何嘗不是。」

我只想找個人傾訴這個故事,好把心中積鬱散散。

「好,我送你回去。」

在途上他問了很多普通的問題,像「什麼時候到馬利蘭的」,「念哪一科」,「要是選加州就碰不上了」,「生活好嗎」等等。

真的,要是到別的地方升學就碰不上了,但我懷疑舞池裡來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