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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兩京恩怨
眾皆無語;就連年幼的越王楊侗都覺得韋津這個民部侍郎做得太過了。
東都和西京的矛盾太大;遷都的背後不僅是權力和財富的再分配;是關隴貴族集團及關隴地區利益的損失;是關隴人、山東人和江左人之間的激烈博弈;還是改革和保守、中央集權制和門閥士族制之間的一次強烈碰撞;所以都城雖然遷了;甚至遷都快十年了;但因為改革和保守這對核心矛盾越來越大;關隴人又竭盡全力予以阻撓;再加上聖主一次次南下北上巡視四方;還連續發動了西征東伐兩場對外戰爭;導致中央始終沒辦法把精力完全集中到遷都一事上;很多細節性的和根本性的工作都沒有完成;甚至有些工作因為阻力太大都沒有正式啟動;結果便形成了兩京共存之政治畸態。
兩京共存的政治畸態;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為;城池、禁中、中央府署都去了東都;人也去了東都;但心卻留在西京;東都只是個軀殼;而西京則是靈魂。這種政治上的妥協不能簡單地理解為關隴、山東和江左三大政治集團對權力和財富的再分配;也不能理解為改革必須付出的代價;更不能將其解釋為中土發展壯大所必須經歷的過程;而是對國之權柄的一種人為的割裂和傷害;集權的步伐邁得太快;走得太急;已經遠遠超越了中土所能承受的極限。中土歷經四百餘年的分裂和戰亂;剛剛統一不久雖然吃飽穿暖但距離元氣的恢復尚遙遙無期;它終究還很虛弱;任何急功近利或者拔苗助長的不當療法都會給它以致命一擊。
面對現狀;東都的想法是;等我把內憂外患解決了;贏得了一個長期且相對穩定的國內外大環境;我就動手把西京這個痼疾根除了;而西京自始至終就沒有放棄奪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西京的想法是;想方設法不遺餘力竭盡全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持續不斷地破壞國內外的政治環境;最終達到摧毀東都之目的。
今日東都的這場危機;實質上就是源自兩京之間的激烈矛盾和衝突;始作俑者就是西京;西京就是危機背後的幕後推手;就是危機爆發的源頭。
如果東都代表了改革、激進、新生和未來;那西京就代表了復舊、保守、腐朽和沒落。楊玄感、弘農楊氏以及所屬的河洛貴族集團的政治理念本質上是保守和腐朽;是西京政治利益的代表;所以在東都的眼裡;楊玄感及以他為首的叛逆同盟與西京的利益訴求完全一致;兩者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西京不但不能信任;更不能讓西京軍隊進入東都戰場;;那純屬引狼入室;自尋死路。
現在韋津竟然公開提出要去西京求援;這是什麼心思?剛才他還振振有詞的質疑樊子蓋可在東都城下看到了楊玄感;阻止他如實奏報聖主;但一轉眼;他又振振有詞地說東都危急;他要去西京求援。老傢伙;你變臉比翻書還快;還有沒有底線?
越王楊侗向楊恭仁投以求助眼神;他不知道如何答覆韋津。
楊恭仁暗自嘆息。韋津是開國勳臣韋孝寬之子;關中韋氏的中堅力量;他在東都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關中韋氏的利益;實際上也代表著西京的立場;而從韋津的舉動中可以看出;西京已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到東都這場“大戲”上演了。
與此同時;可以肯定;隨著韋津的離京;謠言也將甚囂塵上;東都的貴族官僚們必定聞風而動;以最快速度逃離東都;避難西京;東都很快就會變成一座空城。東都陷入混亂;必將影響到東都的堅守之策;而東都貴族逃亡後;東都也就失去了大量的“質任”;楊玄感可以無所顧忌地放手狂攻;西京、軍方乃至地方大員們也樂得以輕鬆心態坐山觀虎鬥作壁上觀;如此東都失陷的可能大大增加;一旦東都被毀;變成廢墟;西京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好算計;看上去一切盡在西京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