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阮沅雙手合握,身體微躬,咬牙用力向下一劃,再猛然拔出那東西。

溫暖的血像一盆開水,潑濺在阮沅的臉上。

酈岷用手捂住傷口,鮮血如泉湧,不斷從他指縫間迸出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阮沅:“那是……什麼……”

阮沅咬緊牙關,手中的東西再度刺向酈岷,這次是他的小腹!

酈岷想伸手抓住阮沅,但是他的身軀搖晃了兩下,最終轟然倒地!

屍體大睜著的眼睛,依然死死盯著阮沅,充滿不甘。

阮沅渾身篩糠一樣的抖,她喃喃道:“告訴你吧,是……是美工刀!是我表姐的……”

她手裡握著柄大號美工刀,烏黑的碳鋼刀刃掛著鮮血,鋒利無比,那上面是酈岷的血肉。

宗恪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阮沅!

“我……我殺了他。”阮沅磕磕巴巴地說。

“嗯,你殺了他,真勇敢。我知道你手裡有東西。”宗恪用手擦了擦她的臉,那上面都是血跡。

“我……我只有這個。”阮沅想哭,但她只覺得渾身痙攣,於是表情也變得詭譎古怪,“我只找到了這個……”

“這個也很厲害了,美工刀也能殺人。”宗恪說。

我又殺人了!

腦子裡全是這個念頭,阮沅渾身一軟,跌在地上,她的喉嚨裡,發出啜泣般的古怪聲音,但是眼淚卻流不出來。

宗恪心裡一慌,趕緊起身拿過一件長袍,將阮沅渾身裹住。

“你……好了?”阮沅牙齒磕磕碰碰地問。

“嗯,才好沒兩天。”宗恪說。他不敢去看阮沅的臉,阮沅的表情很奇怪,聲音也很奇怪,宗恪心裡懊惱不已,宗恆之前告訴過他,剛剛散了七魄的人十分虛弱,所以不要讓阮沅受到驚嚇,誰想她一醒過來就受到這麼大的驚嚇,這都是他不好!

阿茶不做聲,自去撿起落在一旁的玉璽,放回屋內,另招呼外面的太監和侍衛進來搬屍體。

這時趙王宗恆也進來,他是來稟報戰況的。參與謀反的禁軍一個副都統,還有一名兵部主事已經被斬,另有合謀的懷寧侯、安平侯還有一個參與謀事的御史被擒,因為宗恆提前知道了名單,這邊才有了準備。參與叛亂的人裡面,兩千鵠邪人死了一半,剩下一部分繳械投降,奇怪的是,有五百多人在事發之前無故失蹤,離開京師不知去向。

除此之外,原本參與作亂的還有京畿守備營的五萬軍隊,為首的昭武伯假傳聖旨剛想發難,就被宗恆擒獲,因而整隻軍隊得以倖免,沒能及時參與到謀反行動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井遙的禁軍人馬損傷不大,最糟糕的是,南門被晉王世子燒了個稀爛。

“另外,中府右都督蔡因為不肯交出皇城鎖鑰,而且被察覺與臣弟有訊息互通,是以……”

“如何?!”

“被安平侯重傷,目前太醫正在救治。”宗恆說,“性命應該能保住。”

宗恪鬆了口氣:“是麼。那皇城鎖鑰……”

“因為安平侯想搶奪,鑰匙被蔡扔進護城河裡。”宗恆說,“目前臣弟正派人撈取。”

宗恪嘆了一聲:“這些雜的事情,等一切平息了再做打算吧。”

他說這話時,阮沅還在他懷裡,現在她才覺得不妥,於是趕緊披著他那件袍子起身,立在一旁。雖然剛才看見他們相擁,宗恆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

他讓人把酈岷的屍首弄走,又看看宗恪:“皇兄,現在只剩太后那邊了。”

宗恪走到桌前,拿過刀鞘,將刀收起來。

“我這就去慈寧宮。”

他說這話時,看不出什麼表情。

宗恪走後,宗恆把阮沅從屋裡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