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夠弄清的。事關複雜的江湖恩怨,家族仇恨,他這個半道上插進來的非江湖人士,弄不明白。

秦子澗索性搖搖頭,不再去想。他先是坐在角落裡,找了塊乾淨柔軟的布,把他那把效能優良的烏茲衝鋒槍,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那種仔細程度,彷彿一個父親在擦拭剛剛抱出澡盆的嬰兒。

秦子澗喜歡這把全自動殺人工具,但他不大用槍,他喜歡用自身的能力而非藉助外力斧子可以,槍就不行。

況且白吉也曾對他說過,叫他儘量不要使用槍械。“那是對武者的侮辱”,白吉說,小娃娃都能把你打死的東西,你用它殺人,有損尊嚴。

擦好了槍,他又找了瓶白蘭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靠坐在窗前,盯著窗外雲彩發呆。

此刻是傍晚七點,在漸暗的天邊一角,有粉紅帶紫色的痕跡,像時代的傷痕,秦子澗想,這個時代被狠狠揍了一拳,以至於疼得有些狂亂。

七點半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拿過來一看,是程菱薇的來電。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軟軟的聲音:“秦子澗……”

“是我。”秦子澗淡淡道,“叫魂似的,有什麼事?”

“今晚……有空?”

秦子澗微微皺了皺眉:“你先說,有什麼事。”

那邊停了片刻,才道:“我胳膊斷了。”

秦子澗很響的撥出一口氣。

“哪隻胳膊?”

“右胳膊。”

“什麼時候斷的?”

“昨晚睡覺的時候。”程菱薇道,“疼醒了,才發覺斷了。”

“去醫院了?”

“沒。叫我叔叔的私人醫生過來,給我打了石膏。”

秦子澗握著手機,半天,才道:“上個月剛剛胸骨骨裂,這還沒痊癒,現在胳膊又斷了……你怎麼這麼多事?”

“這能怪我麼?”那邊開始抽抽搭搭,“我也不想的啊!”

“行了行了。”秦子澗不耐煩地打斷她,“想要我幹嘛?”

“只是拜託你開車送我一下。”程菱薇忍住哭泣,小聲說,“晚上我得回一趟我們醫院。”

“不是吧?胳膊都斷了,還要去聽人倒心理垃圾?”

“不是我聽人家倒。是我,今晚得去見我的督導醫師。”程菱薇說,“這種事不好改期的。”

“你可以打的去。”

那邊不響。

秦子澗無奈:“好吧,我半小時後到。”

二十分鐘後,秦子澗開著他那輛瑪莎拉蒂到了程菱薇家的樓下。

他沒下車,看著右臂上打著石膏的女人,從大廈裡出來,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

秦子澗看看她:“還好麼?”

“還行。”程菱薇的嘴唇有點白,不過她依然笑道,“反正已經習慣了,我這胳膊,一年總得斷個兩三次。”

秦子澗心生憐憫,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不再出言安慰。

車靜靜開了一會兒,程菱薇惴惴不安地看看他:“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秦子澗目不斜視開著車,“有什麼好生氣的?”

過了一會兒,程菱薇才小聲道:“我以為你會怪我,故意在縈玉面前說你是我男朋友。”

那個名字微微刺了一下秦子澗,就像很小的蜜蜂,用力把尾巴上的毒刺扎進他的手臂。

“我沒想到那天你去見的是她。否則我可能不會過去。”

“這我知道。是你說,你們倆沒可能了,她來的電話你都不肯接,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沒可能……”

秦子澗瞥了她一眼:“多謝你的好意,現在你坐實了這一點。”

“是啊,往後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