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漸漸的,宗恪就覺得這兩個人討嫌了,他一個人忙得團團轉,卻招來兩個人坐在旁邊看戲,這讓宗恪十分不悅。

“我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啊!”阮沅十分委屈。

“就是因為你們成天待著,才看著討厭。”宗恪瞪了她一眼,“有的時候,存在就是一種炫耀。”

阮沅笑起來:“你這話,正該拿去給我表姐說,她保研成功以後,全宿舍的人看她都不順眼。”

泉子一驚,去看宗恪的神色,卻什麼都沒看見。

最近半年,有一些改變慢慢發生在宗恪的身上,他酗酒的次數減少了許多,發無名火的時候也變少了,除了皇后忌日那天,泉子差不多有半年沒再看見他蹲角落裡生蘑菇了。泉子認為,這是因為他找不到一個安靜無人的角落生蘑菇,因為阮沅是這麼活潑。

他甚至允許別人提縈玉了,在這之前,任何指向這個人的詞彙,對他而言都像針扎。是阮沅第一個打破了這個禁忌,她總是說“我表姐”怎麼怎麼樣,慢慢的,宗恪也就習慣了。

就好像因為阮沅的到來,皇后帶給宗恪的傷痛,也逐漸變得不那麼嚴重,泉子不能理解阮沅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明明之前那麼多年,宗恪死死抱著過去不肯撒手,那樣子看起來,就好像要和過去一同殉葬。

而且,明明她也沒做什麼。

私下裡,泉子和其他幾個分析過宗恪和阮沅的關係,阮沅是為了追求宗恪而進宮的,這件事人盡皆知,但是看宗恪的反應,完全沒把阮沅的追求放在心上,宮中女眷們一開始震驚無比,後來看見宗恪根本沒那個意思,也慢慢放下心來。除了蓉貴嬪那次,嬪妃們很少來找阮沅的茬,宗恪曾經發過警告,後宮對他而言,是一個“大家都老實待著,我去誰那兒,那是我的事,在這上面多嘴多舌搬弄是非的,我會讓凌鐵半夜不蒙面去找你麻煩!”的地方。

是因為宗恪看得清楚,宮鬥越精彩,唯一的那個男人也就越容易淪為女性們展開“大戲”的道具,就像打牌人手裡的ace,貌似尊貴無比,說到底,不過是一張被人利用的紙牌。

換句話說,既然皇帝沒這個心理需求,宮裡的鬥爭土壤也就不會太肥沃。

所以阿蓴說,宗恪看來並不喜歡阮沅。蓮子卻說喜歡是喜歡,但他怕麻煩,不想把事情變得太複雜。青菡同意蓮子的說法,但她覺得宗恪不是怕麻煩,而是還在唸著皇后。小枕頭搞不懂,他認為如果宗恪喜歡阮沅,幹嘛不給她一個名分?如果他不喜歡她,幹嘛又一直把她留在身邊?宗恪到底在想什麼呢?

後來,坐在旁邊一直沒吱聲的阿茶,突然說,宗恪不讓彼此有進一步發展,是因為,他不想阮沅變成第二個“元皇后”。

泉子覺得阿茶逮住了問題的關鍵,傾心相愛的結果是家破人亡,這種倒黴經歷,一般人有過一次也就足夠了。

這麼想來,泉子多少有些同情阮沅,他覺得阮沅在攀爬一座不可征服的高山,或許就是宗恪總說的那個喜什麼拉雅山。

泉子正出神呢,卻聽見宗恪的聲音:“……天也不早了,你不是說要請旨出宮的麼?還不過去?”

泉子回過神來,起身道:“是,奴婢這就去。”

他今天,仍舊穿著那身日常的青衫,但卻收拾得格外清爽。白皙潔淨的面容,淡紅的唇,眉眼也清朗如畫,明銳漂亮的眼睛像火炭一樣閃光。

泉子這夜鶯般動人的光彩,惹得看慣了他的阮沅,都忍不住瞟了一眼。

等他走了,阮沅咂咂嘴:“今天泉子蠻漂亮的哦。”

宗恪笑得很神秘:“那當然,要去會老情人嘛,哪能不打扮得光鮮一點?”

阮沅唬了一跳!

“什麼老情人?”她馬上問,“泉子今天請旨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