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是為了分發你給那些大臣的什麼什麼賞賜麼?怎麼又和老情人聯絡上了?哎?他的老情人是誰啊?”

“老情人什麼的是我說著玩的,你可別當面問他,他會惱的。”宗恪努力忍住笑,一臉神秘的壓低聲音,“不過對方對他,還真是情有獨鍾很多年了。”

接下來這兩個人的八卦,泉子沒能聽見,不過即便他聽見了也不會當一回事他又何嘗沒有和別人說過宗恪的八卦呢?

而且,他此刻正做的事情,真談不上理直氣壯。

蔡的府邸在城西,地方不算太大,裡面卻幽靜舒適。

此刻,泉子正坐在木亭裡,今天天氣仍然很好,近處幾株桃花開得燦若雲霞,殷紅似火,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頭頂那片紅霞,直至眼睛微微痠痛。

在他身邊,蔡正小心翼翼將紫色液體倒進一盞水晶杯子,當他開啟木塞時,那股濃郁果香就撲鼻而來。

“是什麼?”泉子問。

“放心,不是酒。”蔡將那盞水晶杯遞給泉子,“是銀赫運來的新鮮葡萄,我叫他們榨成了汁。”

泉子接過來喝了一口,涼涼的果汁甘甜無比。在這草長鶯飛的春日裡,於桃花蔭下,喝一杯清涼的葡萄汁,可算是難得的享受。

此時,是午後。

蔡屏退了下人,花園的木亭裡,只剩了他和泉子兩個,今天泉子雖然奉旨前來,但是等公務交接一完畢,旁人走乾淨了,他也不再那麼拘禮。

實際上,泉子來蔡這宅子的次數,比宗恪估量的要多,但他為人謹慎,行事小心,藉口也找得十分巧妙,所以倆人秘密的往來,並沒有多少人能夠知曉。

四下裡,安靜無人,彷彿能聽見蝴蝶在花間扇動翅膀的聲音。已經是三月了,風很暖,空氣卷著嫩嫩花瓣的芬芳,蔓生在牆角下的鼠尾草那綠色帶圓點的花紋,織成一片頑皮翠意,把灰暗的牆壁都浸染了,青草曬了一上午,此刻正散發出熱乎乎的猛烈清香。

一群白鴿在嚴絲合縫的藍天之下不停盤旋,鴿哨清晰。

泉子放下水晶杯,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他能感覺到陰影慢慢靠過來,有雙溫熱的手撫上他的肩頭。

過了好一會兒,蔡才鬆開他,泉子睜開眼睛,凝視著他。

這是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雖然出征打過仗,身形卻並不健碩,猛一眼看上去,卻有些病病弱弱的樣子,他的容貌也不是普通武將那種粗線條,而是細緻的、略含著一點溫婉的愁容,男人有一雙動人的黑眼睛,泉子聽宗恪說,蔡的樣子,“像夜晚淋了雨又找不著家的雪瑞納”,泉子本來不知道雪瑞納是什麼樣,拜能夠畫幾筆的蓮子所賜,他頭一次見到這種古怪的犬類,所以後來,每次想到這個比喻,泉子都忍不住想笑。

此刻蔡的呼吸有些不平穩,正用溫柔似野花般的神情看著泉子。他這麼安靜,讓泉子甚至不怎麼厭煩剛才的親吻。

但是,泉子依然從這張臉上看見了較近的眉間距,還有方方的下顎,青銅一樣瘦瘦的臉頰,以及略有點突兀的鼻尖這全都是酈氏一族的生理遺傳,它們不容置疑地提醒著泉子,面前這個男人和太后的血緣關係。

“鴿子,是這附近的?”泉子忽然問。

蔡愣了愣:“是啊,不知是這附近誰家養的喜歡鴿子?”

泉子點了點頭。

“那我也叫人養一群,下次你來,給你看。”

泉子微微笑起來,把手放在蔡的耳後,他的手指能摩擦到他細細的鬢髮。

“難得看見你這麼高興。”蔡突然說。

泉子柔聲道:“難道平日我有不高興麼?”

“不是不高興,只是不太快活。”蔡看看他,“你的眼睛裡面,平時很少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