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的解說全沒聽入耳中。

他續道:“而欲拿下月宛,當先攻下軍陽山……”

“如果你要天下,我可以打下來給你。”低盈的女聲清楚傳入他耳中,倨傲中含著深情。

他聽了猛然一震,手凝滯在半空中,卻沒有轉過身來。

她收回視線,清湛的眼凝視著他修長俊逸的背影,朱唇輕吐:

“別說是烏日、月宛這等邊疆小國,你若要整個天下,我可以打下來送到你手上。”

他終於慢慢回過身來,僵硬的說道:“你不是為了我打天下,而是為了皇上。”

他素來精明果決,應答如流,但此時她隱含深意的一句話,卻令他手足無措,窒礙難答。

“你錯了。”她截斷他的話,語氣堅決:“我做事從不為別人,只為自己。然而,披掛上陣,除了天性好戰之外,卻也是為了一個人。”

她停頓了了下,湛然眸子深凝著他。“不是為了小皇帝,也不是為了西陵國,更不是為了那群威風卻不中用的王族,而是為了——”

“住口!”他怒喝的阻斷了她欲訴出的話語,沉聲說道:“你身為武將,就應至死忠於皇上,怎可心存他想!”

此時他的心思翻滾難抑,就連王袍下的身子也微微發顫,只因一個從未想過的念頭——難道紫瓏竟對他有意?

他知她一著迷起來是什麼樣子——全心貫注、不顧一切也要掙到手。當年她為了從他手中取走銀鳶盔,詭計百出,對物尚且如此,何況是對人……

他想至此,心中的不安撲天蓋地而來:將帥心中另有所想,隨時可能置國家於不顧,行任性之舉,這是大忌!然而矛盾的是,在洶湧的不安心情中,卻夾雜了一絲說不出的甜蜜。

就在他臉上神色陰晴難定之時,卻聽見她輕笑道:“果然,一忤逆小皇帝你就發火,百發百中。”

風靜海聽了,不禁俊容愕然。

她身著戰袍的婀娜身軀走近他,朱唇抿起,笑道:“從小到大,從沒見你失態的揚起聲調,看來,我該深感榮幸哪。”

見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心下暗暗鬆了口氣,強自平衡道:“玩笑不要開得太過火,小心讓人聽了去,你我都難逃殺身大禍。”

幸好……她只是調皮想惹怒他,早該想到她性子豪放不馴,不會輕易淪入情愛的深淵。

她一笑,沒有承認也無辯解,眸中的深情溫柔一閃即隱,精光乍起,說:“咱倆也該合計一下,該如何取得這片天下了……”

他插了進來:“只要一半天下,打下紫雲關即可。”

“一半?”她挑高眉,有些詫異的望著他。

“以你我之能,卻只索一半的天下,就如有雄鷹的利爪 ,卻只有雀鳥的胃口,豈不可惜?”

他搖頭說道:“吾國自先祖皇帝以來,四處征戰、開疆擴土,民已疲憊。而東莞據有河東,已歷十世,境內沃野千里,故只可等其衰敗,不可強與爭鋒。”

“好吧,一半就一半,都聽你的。”她好似上菜場似輕鬆的說道:“我是武將,只管打仗,治國是你這種精明細心的人去操心的。”

“不過……”她斜瞅著他,說道:

“我十八歲初上戰場時,你將貼身軟甲贈與我,我連續三年打勝仗,你終於肯將銀鳶盔給我,而我若能打下一半的天下,你要給我什麼當作獎賞呢?”

他爽快說道:“只要是我給得起的,隨你要求。”

對於真正的人才,他一向慷慨,不管是適才離開的新科狀元還是眼前他看著長大的女子。

她笑說:“好,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如海之深,似石之堅。”他溫沉的嗓音在書房中環繞著,彷彿千年之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