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誰打架?!她臉色太過蒼白,連唇瓣顏色都變淡,彷彿隨時會暈厥。

“……我沒、沒事。”仰起下巴,她倔強地搖了搖頭。

那對徐朗的眼細眯起來,不由分說,素袖已扣住她的右腕。

“師傅……你要做什麼?”

嗚,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動,什麼都不想做。但如果……師傅願意讓她抱一抱,聞聞他身上的舒爽氣味,或者就不會這麼沮喪了。

年永春五指已暗暗掐住她的手脈,微微沉吟,跟著一掌輕輕撫上她的額。

“你身體不適?生病了?”見竇金寶抿唇不語,他著急了,牽著她便走。“師傅先送你回四海鑣局。”

“不不不──”不要啊!別走那麼大步啊!

糟──竇金寶心中忍不住哀號,肚子一悶,一股黏膩的熱潮已肆無忌憚地流出,隱約……彷彿……好像……八成是……滲在褲上了。

她忽然甩開他的手,整個背緊緊貼在牆上,大眼驚懼地瞠著。

“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痛?”

語氣微揚,他神情亦跟著緊繃,正打算趨前扳開她按在肚腹的手──

“不不不,我不是肚子痛。師傅你你、你別過來啦!”她拚命搖頭。

太丟臉、大丟臉、太丟臉啦!嗚……

“人家本來沒事的,人家只是……只是肚子有一點點悶而已,人家只是不喜歡這樣……”

滿腹的不安被戳出一個小洞,瞬間,所有的委屈全一古腦兒地往外衝,她癟癟嘴,終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嗚哇──師傅,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不喜歡啦!為什麼女兒家就得這樣?我討厭一個月一次,嗚哇──我下要啦!鳴哇──”

原是怕他靠近,這時她卻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撲進他懷裡,雙手還緊緊抱住他的腰際。

終於,年永春懂了懷中小姑娘的憂慮。

四平八穩地躺在陌生的床榻上,這空氣很熟悉,是師傅的氣味,清清爽夾,帶著難以言喻的安定力量。

這處屋房就建在學堂後頭,是年永春的住所,裡頭的擺設十分樸素,除尋常傢俱外,牆邊還設了許多書架,架上自然擺滿書冊。

一個時辰前,竇金寶哭著被年永春帶來這裡,接下來的事情實在大丟臉,她拒絕回想,反正是年永春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幫她張羅清水、替她準備乾淨的巾帕、哄她別哭、要她自個兒清洗身子……

竇金寶對於整個過程是一片模糊,如今,心情穩定下來,她已換上師傅的褲衫,乖乖地躺在師傅的榻上。

臉蛋好燙、眼睛哭得好酸,想她四海小金寶也有這般悽慘落魄的時候,真算得上是一生的恥辱了。

這事要是教旁人知道,她一世英名盡毀,唯一慶幸的是師傅口風緊,肯定會幫她保守秘密的。

思緒轉到這裡,心忽地一蕩,腦海中浮現出那張好看得沒法挑剔的臉容,眉目間盡是關懷顏色……

她方寸又蕩,深深吸了口氣,入鼻全是他的氣味,在胸腔裡流連,一時間,心臟飛快地鼓動起來,兩團紅暈在頰邊綻了開。

奇怪,她是怎麼了?

印象中,雲姨和大姐沒提過會有這樣的症狀啊?!

唉唉地嘆氣,她拉起薄被往臉上一蓋,適才莫名的沮喪已消除大半,如今浮上心頭的感覺卻教她加倍莫名。

有人拉她的被子!

輕咦一聲,她主動將薄被掀開,近距離對上男子徐和的目光,後者悄然無聲地步進,正坐在楊邊凝視著她。

“還會難受嗎?”他問,手背輕輕貼在她額上。

竇金寶因他這舉動,心又跳得亂了節拍,抿唇屏氣,大眼眨也不敢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