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摸不透楊廣心思,總覺得楊廣很隨意,一會兒讓自己做主考,一會兒又安排去巡視漕運,都是隨口而定,就像是一種藉口,直覺告訴他,楊廣似乎另有安排。

他躬身施禮,“臣願為陛下分憂!”

果然,楊廣一擺手,命書房的宦官都退下,他這才淡淡道:“元慶,今天早朝時朕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楊元慶點了點頭,他知道楊廣指的是大運河之事,“陛下說的是江淮官場。”

楊廣取出兩本奏摺,遞給楊元慶,“你再看看這個。”

楊元慶看了看,一本是御史韋德裕的奏摺,一本是司隸大夫薛道衡的奏摺,內容都是關於江淮官場,楊廣冷冷道:“這兩人現在都在江都,他們送來的奏摺內容卻完全不同,韋德裕的奏摺告訴朕,彭城郡太守張信私自在運河設卡收稅,還有更多的官員在做其他不法勾當,而薛道衡的奏摺卻說江淮官場清明,又彈劾韋德裕勒索官員錢財,朕真不知該信哪一個,所以,你名義上去視察漕運,但實際上。。。。。你明白了嗎?”

楊元慶這才明白楊廣的真實目的,竟是讓自己去清查江淮官場,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楊元慶猶豫了片刻,道:“只是臣身無監察之職,恐怕難以鎮住江南官場。”

“這個朕自然明白,朕會加你御史大夫頭銜,賜你尚方天子劍,準你先斬後奏!”

。。。。。。。。

楊元慶心事重重回到家中,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楊廣的這次任命很詭異,有點不合常理,如果是覺得薛道衡或者韋德裕不可信,他完全可以讓其他御史大夫前去查案,比如裴蘊或者張衡,都是經驗豐富且精明無比,讓自己這個沒有經驗的人去查官場,似乎有點用非所人,楊廣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剛走進家門,妻子敏秋便急急慌慌跑來,“夫君,快到客房去,祖父已經等你快半個時辰了。”

楊元慶一愣,裴矩在等自己嗎?他也顧不得說要出差之事,便快步向客房走去。

客房內,裴矩正揹著手,仔細地凝視著牆上一幅字,越看眼中越驚訝,這時,楊元慶快步走進來,向裴矩施禮道:“元慶參見祖父!”

裴矩指了指牆上這幅字問:“這幅字你是從哪裡得來?”

楊元慶從來沒有注意過牆上的字,便笑道:“應該是樂平公主送我的字幅。”

“公主殿下送你的字幅,你就隨便掛在這裡嗎?”

“這個。。。。。這好像是我手下掛的,剛搬家時就掛上了。”

“你這個手下真的該狠狠揍一頓,他居然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隨便掛在這裡,你妻子也該罵,我都白教她了。”

楊元慶愕然,他也仔細看了看,字幅頗長,有近千字,但沒有看到印章,不知是何人所寫,字倒是寫得極為瀟灑,這時,裴敏秋端著茶進來,聽祖父一說,她也連忙湊上前細看,她比楊元慶識貨,看了半晌,她忽然雙手捂住了嘴,裴矩冷冷笑道:“你看出這是誰的書法了嗎?”

“這莫非是王羲之的《十七帖》?”裴敏秋遲疑著道。

“不止是《十七帖》那麼簡單,這是真跡,你們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掛在這裡,你們該不該罵?”

此時楊元慶有一種將楊八郎按住重打一頓的衝動,這些字畫都是他掛的,裴矩忿忿然,他拉過桌子,直接爬上桌子,將字幅摘下來,小心地將它慢慢捲起,對一臉愕然的楊元慶夫婦怒道:“作為對你們的懲罰,這幅字我就沒收了!”

楊元慶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裴矩狠狠瞪他一眼,也終於忍不住笑道:“還有什麼好字畫,還不快帶我去看看?”

楊元慶連忙笑道:“祖父,這字畫我送給你,但我現在有要緊事和你商量。”

裴矩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