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錦心思早不在眼前,自然視而不見置之不理。

三人來到船艙正廳中,一行其餘人都已經到了,只等著他們落座。

船上比不得別處,飲食都較為簡單,不過早上吃得卻不是許維惦記的油條燒餅之類。昨天買得黃花魚還剩得一些,便用這些材料熬了魚粥,另外炸了金黃的饅頭,佐以幾碟醬菜,倒也香氣誘人。

燕承錦見那饅頭油汪汪的,光是看著就有些發膩,就只端了看起來還算清爽的魚粥,可勺子敢一攪,魚肉的鮮味撲鼻,卻弄得他一陣反胃。

他扶著勺子的手一頓,眉頭剛微微一皺,別人還同怎麼樣,林景生便有所查覺,仔細看了看他,出聲問道:“王爺是不是……暈船?”

燕承錦被他一語道破,微微一僵,見林景生眼中極為關切,只得不情不願地點頭,點了兩下又覺得這樣子也會讓頭更暈,於是又停了下來。然而到底很是不忿,悻悻地道:“我以前從來不暈船!”

他臉色實在有些太過糟糕,這話便顯得沒有什麼說服力。見眾人的目光都呼啦啦地一下子全圍到自己身上。燕承錦多少有點不自在,當下嘴硬地又道:“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暈過船。”

從小到大都沒暈過船又有什麼用,關鍵是你現在暈了。

許維十分關心地問道:“王爺,暈船很難受麼?”這娃這還是第一次坐船出遠門,倒是個怎樣也不暈的。

燕承錦被他這麼一問,本來刻意忽略的感覺似乎更難受了,不禁又賞了他個白眼。暈船這滋味,誰暈誰知道了。

這一暈還就一發不可收拾,試過了各種偏方士方都沒什麼效用。本來早飯時他嫌那魚粥腥羶,另熬了清粥也只吃了兩口就沒胃口,這一整天更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再到後來兩天變成吃什麼吐什麼,就連喝一口水都會吐出來,最後吐無可吐,他又覺得餓得難受,更兼有頭疼頭暈目眩耳鳴種種不適,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吐得煩悶暴躁,更兼餓得頭暈眼花,連帶著眾人也跟著憂心忡忡,林景生掛心之餘,關切之情時有掩飾不住,好在眾人如今心思都放在燕承錦身上,倒是沒怎麼在意。

要說暈船這回事,吐啊吐啊的也就習慣了。燕承錦自個也懂這個道理,唯有無可奈何地忍耐著,盼著早一點兒捱過去。

他在船艙裡躺得氣悶,這日讓天麻搬了張矮榻到甲板上,趁著清晨太陽還不如何灼烈,出去透透氣。

可透不透氣的顯然沒有什麼用,不多時反胃的感覺上來,這麼反反覆覆地折騰,他幾乎是連奔到船舷邊去吐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是勉力地翻了個身伏在榻沿上乾嘔。

他這兩日都沒有吃什麼東西,自然是什麼也沒吐出來,只平白地連咳帶嘔,將自己痛苦地蜷成了一團。

林景生已然忘記了避嫌這回事,這幾日總儘可能地陪著他,這時正坐在旁邊有一句沒有句地陪著他說話。

見他半個身子都幾乎探出榻外,實在很擔心他摔下去,一手撫著燕承錦的背,一手就伸到他身子底下去攔著,一邊輕聲問:“要喝水——”

話沒有說完,兩都都是同時一怔。

他的手正好墊在燕承錦腹部。手掌下那個柔軟部位的某處,傳來一種細微的輕柔的顫動,像風拂過平靜水面,又像飛鳥的羽毛穿過細柔的蘆葦,輕快得不可思議,轉瞬就無跡可查。

然而它真真切切的,微弱又頑強地傳遞出它存在的訊息,不容忽視。

其實那一刻林景生也說不上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情,他只是突然很想去親親眼前這人,不過想到一直虎視眈眈的許維,以及隨時可能出現天麻冬青衛徹一干人等,理智在最後一刻還是拉回了他。表面看來林景生只是愣了短短的一瞬,隨即也只是扶住燕承錦輕聲道:“起來些,別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