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麗言越說,餘氏臉色就越發難看,與餘氏臉色同樣難看的,還有徐氏與王氏二人,拿著那疊紙。手都有些抖了起來。

與蘇麗言的鎮定自若相比,這會兒餘氏臉色鐵青,尤其是在兒子兒媳的不滿目光下,越發覺得站不住腳,乾笑了兩聲:“呵呵,怎麼會花這麼多銀子?”她說完。有些不敢置信的又翻了幾下手裡的紙張,卻見上頭每一張都有人按了手印兒,顯然蘇麗言早有準備,每一份兒都準備了不止三份以上,這丫頭之前就開始打算了,可笑自己還以為佔了她便宜,沒料到竟然惹出今日的禍事來。餘氏當下只覺得猶如五雷轟頂般,心裡什麼滋味兒都有,尤其是兩個兒子臉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意味兒,更是讓她心裡開始慌了起來。

“這還算少的呢,孫媳也是精打細算之後,才只花了這麼多,不然”蘇麗言臉上露出悽哀之色,雖然剩餘的話未說完,但眾人都明白她什麼意思,恐怕是太夫人早想將她銀子榨乾了,卻用了這樣的方法。餘氏自然也是明白的,當下臉孔更是漲得發紫,既羞且怒,還有面對大老爺等人的冷眼時的一些慌張,當下口不擇言道:“不可能花了這麼多,一定是弄錯了!”

蘇麗言甩了甩手上的單子,那宣紙輕輕作響,她當年花錢時就已經想到了今日,餘氏賴是賴不掉的,她再抵賴,只會讓人更加看不起她而已,此時關係自身,大老爺面色也不好看了,說什麼母子情份,那只是安逸之時的一些虛假而已,餘氏將兒子寵到這地步,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今日大老爺的薄情,也有她當初的言傳身教,如今轉移到自個兒身上,也算報應了,她早料到了如今情形,也算是出了一口當初被餘氏逼著花錢的鬱悶,看餘氏越發慌亂了,大老爺等人目光卻是冷淡又陌生,哪裡還看得出平日母慈子孝的模樣,恐怕是比陌生人還要不如的。餘氏估計當初做夢也沒想到今日竟然能看到大老爺等子孫涼薄無情的情景,難怪她臉色如此的難看,眼裡已經透出失落之色來。

“孫媳可不敢弄虛作假。”餘氏聽她這麼說,不由勃然大怒,將被兒子目光看得不自在的惱怒全朝蘇麗言身發洩了過去:“你早有預謀的是不是?你這小賤人,早就居心叵測,那蘇秉誠不過一介小小的窮書生,如今更是下作商人,你祖母不過我身邊一婢女,我想著怎麼會將你嫁過來,原來不是報恩,是來故意陷害咱們元家”

太夫人餘氏惱羞成怒之下,又慌又亂,早已經方寸大亂,嘴裡不乾不淨的罵了起來,那副神態簡直是比一般小婢女更有不如,哪裡還見當初上京老夫人半分派頭。

蘇麗言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出乎意料之外的也跟著大哭了起來:“太夫人這是逼錢不成,有意要了孫媳的命啊,您好狠的心哪!孫媳將錢花在您的壽禮上有什麼好處?錢花在哪兒不是花?當初孫媳不願意接管您的壽宴,說自己年輕識淺,您非得讓孫媳接著,又不掏半點兒銀子,孫媳為了討好您才花下如此多錢,可惜卻沒捂熱您半分的心,早知道今日留著,給大老爺等人還債,豈不是更好?太夫人如今竟然過河拆橋,孫媳心裡當真是寒了。往後再也不敢沾染這樣的事兒半點兒!”蘇麗言聲音本來柔柔弱弱的,一向話都不太多,說話時也極溫柔婉約,這下子拉高聲音哭了起來。連院子外頭的人都聽見了。

平日裡她一向為人和善,又出手大方,就是太夫人的院子中也有下人對她印象極好。這會兒聽她哭得難受,平日這位三少夫人的底細眾人也都是知道的,這會兒竟然聽到太夫人如此逼迫,心裡都有不齒,不少人竟然探了腦袋進來檢視。

餘氏一聽蘇麗言這話,當下臉色鐵青。沒料到自己耍混,這蘇氏竟然比自己還要混!要是自己逼死了孫媳婦的名聲一傳揚了出去。自己往後也不用見人了,成日裡守在內宅估計這些下人也得嚼舌頭根子,更甭提外頭那些人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