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去看吧,昨日送來的茶青已經初步製成,煩勞按照茶青跟幹茶之間的重量變化來檢查茶葉是否短缺。”

眾人都為她這種絲毫不懼的淡定感到詫異。

但凡有點頭腦的,必是意識到了其中只怕沒有那麼簡單,若她葉落銀當真私拿了茶葉,又豈能如何不為所動?

該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吧?

畢竟她剛來茶莊上工,坐的位置又是頂好兒的,換做常人。怎會做這種沒有遠見的蠢事?

看著落銀完全沒有絲毫變動的臉色,胡琴也生出了那麼一絲不確定來。

可是那片金奉天她是今早親眼看到了的,量那個丫頭也不敢拿這種事情哄騙自己……

想到此處。她不由拿質問的眼神看向杏兒。

果然,昨晚‘路過’西攀院的人便是杏兒,絕非是偶然經過,而是受了胡琴的授意,來監視落銀有無異常,不料第一晚。便讓她抓到了這麼大一個把柄。

只見杏兒重重地點頭。

她是親眼看到了的,親眼看到葉落銀將茶葉帶出了茶莊去的。

絕對不會有錯!

胡琴見她神色肯定,一時間底氣便足了起來,說不準這葉落銀就是有意佯裝鎮定,企圖用以矇騙眾人也未可知。

於是她走上前來,同徐折清講說道:“東家,既然葉師傅也同意可以讓人進去檢視,那不如咱們就共同進去瞧瞧?”

落銀看了一眼徐折清的臉色,側身讓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徐折清便抬手示意柳共喜帶人進去檢視,自己則是沒有動作。

柳共喜會意,朝著房門大開著的茶房走去。

胡琴像是生怕他會包庇落銀一般,緊忙跟了進去,亦有幾個茶徒也上了前去。

最後唯有白芷帶著她院中的茶徒站在原地,朝落銀微微頷首一笑,像是既信她沒有私拿茶葉,更對她臨危不亂的做法感到讚賞一般。

落銀對她本就有幾分好感,眼下見在這種情況下,她同自己不相干卻能如此信任,不由地回以一笑。

徐折清之所以沒有跟著他們一起進去,大抵也是出於信任吧,亦或是算不得信任,只是對她的瞭解罷了,知道她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管出於什麼,當你在備受眾人質疑的時候,有人願意站在你這邊,甚至是保持中立,都是很難得的了。

沒過多大會兒,就見柳共喜陪著一臉笑,搓著手,率先從茶房走了出來。

“回東家,由葉師傅掌制的金奉天,方才經過秤量,是一絲都沒有短缺的……”說著,他又轉頭一臉羞慚地對落銀一施禮,道:“得罪之處,還請葉師傅見諒。”

落銀微微一笑,“柳管事言重了,你只不過是按照規矩來辦事罷了,何來的得罪。”

柳共喜聞言心底驀然一鬆,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忽然明白了為何東家會被這個年紀輕輕的茶師有種莫名的器重。

開始他認為她好欺負,卻是有眼無珠了。

人家只是懂禮數,敬重他是個管事的罷了……

胡琴比於她,差別高低立見了。

正因為柳共喜夠世故,才能有如此領會。

胡琴的臉色相比之下就比較精彩了,尷尬,憤恨。不甘和羞憤交織在了一起,這件事情是她一大早地讓人找來了柳共喜。又有意鬧大,故又請來了東家,還有這些下人們,豈料全撲了個空!

這讓她怎麼下得了臺……

此刻最怕的則是杏兒了,這事是她告訴胡琴的。現在她讓胡琴丟了這麼大一個人,結果她已經不敢想了……

小姑娘雖然平素跟著胡琴後頭養就了一副刁鑽跋扈的性子,但總歸年紀小,眼下胡琴還沒發飆,她已經嚇得開始走不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