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林卻忽然說道,吃飯?行呀。到村口路邊兩層樓的小紅酒家。說著,他不看張海的疑問,不看豹子的驚愕,過來笑著拿手在楊木森的頭上拍拍——回去吧,多準備一些錢,我知道你去年在工地上掙了多少錢。

事就完了。虎頭蛇尾。連楊木森都不敢相信天大一樁事情,解決起來,竟是這樣快刀亂麻,鐮和青草。走回去時,還又回頭望望,說我多帶幾瓶好酒吧——用這句問話,去探尋身後有否變故。

其實著,身後沒有變故,只是張海一臉淡然不屑。豹子怒怒地盯著牛林。牛林卻是臉上隱著胸襟城府,掛了笑說,哥,弟,今兒都聽我的,你們看我安頓。

小紅酒家紮在村東最端,路邊,樓屋,一層飯店,二層可以宿人。收拾得不算素潔乾淨,然在那兒,也算了樸實可人;飯菜也好,服務也好,生意閒中有忙。依著時間,牛林先自到了。隨後豹子到了。隨後木森到了。隨後張海沒來,說有些急事,讓他們先點菜吃喝。木森來時,提了三瓶高度白酒,都是當地淳釀。因為時候尚早,不到午飯時辰,大堂裡有些空曠,只有老二牛林,老四豹子,守著一張飯桌。牛林抽菸。豹子嗑著瓜子。還都喝著茶水。楊木森從外進來,彼此看了一眼,說大哥沒到?牛林說馬上。木森說要個雅間啊。牛林說錢帶夠沒?楊木森昂然地拍了一下口袋。牛林便說跟我來吧。領著人即朝樓上走去。以為是討要雅間,並無多忖思索,就都跟著去了。上了幾步樓梯,見樓道有些暗黑清冷,如冬日的黃昏晚間。牛林在樓道口頓下腳步,咳了一聲,隨後有了燈亮應答,老闆娘小紅,就從一間屋裡出來,四十幾歲,一臉風塵誘笑,看看他們,說三個?牛林說叫人吧。中年小紅,就朝另一間屋裡喚了一下,呼啦啦,從那屋裡風出四個女子,都還年輕,芳齡二十,或大或小。因為初春,乍暖還寒,都把棉衣和羽絨紅襖團在胸前,或提在手裡,顯見她們是先還穿著,聽見喚喝,慌慌脫了,露出一些裸光來,比如前胸,比如肩頭,還有個小小姑娘,只穿一個小褂,竟然裸了肚臍眼兒。她們橫成一排,臉上有些硬的豔笑,像是羞澀,又像是因為大白天做這號遊戲,讓人忍俊不禁,就都在臉上憋住那笑,如苞兒憋住不讓花開。走道里有幾個燈泡,一經亮堂,就亮堂到能看到人的髮梢青黃,看到姑娘眼睫的真假,還有紅唇膏的深淺差別。還有,她們身上的俗香豔味,各自大同小異,然那絲毫之差,也都能在燈下看得風清月明。

望著一行姑娘,老闆娘小紅說,經了精挑細選,都是南方人,都很周正衛生,你們來前我讓她們重又洗了。

老闆娘小紅說,價格就按你們說的,大白天,我給你們優惠。

老闆娘小紅說,我不圖一時生意,我想吃回頭常客。她們誰服務不好,你們講給我聽。

老闆娘小紅說,她們四個,誰跟誰著,由你們自己挑著分配。

說這些話時,老闆娘都是望著牛林。牛林臉上沒有羞怯,反倒硬著一層事端正色,莊莊重重,肅肅穆穆,待老闆娘話盡話畢,他回身望著身後的豹子、木森,看豹子臉上有些紅黃驚詫,楊木森臉上厚著桃紅意外,也並不給他們解釋什麼,只是對著眼前的木森莊嚴吩咐,說如果是弟兄,我們弟兄四個,今天就都在這兒那個;如果不是了可以走掉。看看他們,又看那排姑娘,說大哥過一會兒就來,年齡最小的留給大哥;其餘三個,你倆挑吧。

牛林說,不挑不是?不挑了我就分了。

牛林說,今兒來的,其實都是精品,除了年齡,別的沒啥差別。

牛林說,木森兄弟,知道你膽小,你到最裡一間屋裡,那裡安全。這兒哪都安全——這個姑娘歸你。

牛林說,豹子,知道你愛好肉多,這個胖白,多好的面板,雲似的,歸著你吧;這個醜的老的,今天歸我。

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