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抱怨,還非要來個遮天蔽日不晴不雨,連戰敗後流亡的心情也是壓抑的。

劉愈身上只有一點點乾糧,留都留不住,接下來幾天,他都是在飢渴和肚餓的日子中渡過的,他不能留在原地,這一路上他還要不停的走,否則他只能在沒有盡頭的草原上閉目待死。

等死可不是劉愈的風格。

“你媽的,閔少頃,讓老子再碰上你,非把你的皮活剝了不可!”

只要心中還充滿著怨氣,劉愈就告訴自己不能放棄,自己的小命已經穿越過一次了,沒那麼容易讓他去見閻王。

方向,是草原行路的第一位。有太陽,可以根據太陽的東昇西落來辨別方向,沒有太陽,劉愈就有些抓瞎。在夜晚,方向的辨別更加困難。

在草原上走了幾天,飢餓的問題愈發凸顯。

飢餓的滋味是無法忍受的,一兩天還可以,到第三天,劉愈也不得不做一個野人該做的事,吃草。只有肚子裡有食,身體機能才能跟得上,才有力氣走出這沒有邊際的草原。劉愈也想能在草原上打獵來獵物,也想吃肉不吃草,但他在逃亡之初就已經失去了武器,全身上下就剩下當初吳悠給他的一個望遠鏡,這東西在此時也半點作用都欠奉。

以前劉愈就知道,草原上也並不止一種草。不過到底有幾種他也懶得管。是風吹草低見牛羊還是淺草才能沒馬蹄跟他沒關係。真到了有一天餓的不行,非要吃這些草,他才知道當一個嘗百草的神農氏是多麼遭罪的事。

吃完第一口,劉愈差點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世上最難忍受的事就是挑戰人類的生存底線,但他還不得不繼續坐下來,找第二種草入口嘗試。這是為了生存,劉愈在心中一遍一遍告誡自己。不能因為味覺的牴觸而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草的味道各不相同,多吃幾口,劉愈才發現口腔對這種令人反胃的草是有麻痺性的,吃的草越多味道越近乎於大同。

劉愈很悲哀的自嘲,看來懶惰的人適合當一隻不用人圈養的野牛。

讓他形容一下吃草是什麼味道,其實也就是苦澀微辣,帶著一種嗆鼻的草汁味道。如果非要從這些草當中選擇一些能入口的,劉愈也經過幾天的摸索,從中掌握出竅門,嫩草可嘗。如果是能吃的草根,帶著稍許的甜味。味道更接近於人能接受的口味,不過吃草根的前提是把草根的泥先“擦”乾淨。

說“擦”,是因為在草原上找水太困難了,劉愈身上的水袋也丟了,遇到有水的地方,劉愈恨不能將所有的水都吸進自己的肚子裡。他也想找一條河流,順著河流南下,不再擔心飲水的問題,但草原茫茫,想找一條河流何其困難。

且他也明白,有河流的地方一定有突厥人的部落,對他一個不會說突厥語言的漢人來說,這是相當危險的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況且他還是令突厥人家園不保的元兇。

飢、渴,這兩件事始終伴隨在劉愈身邊,是關乎他生存的最大問題。當然在茫茫草原上生存,問題另外還有許多。

比如說草原夜晚的寒冷,“早穿棉襖午穿紗,抱著火爐吃西瓜”,這不但形容吐魯番合適,在草原上也基本符合這天氣條件,晝夜溫差相差太大,若遇白天多雲夜晚晴朗,後半夜吹點冷風,那真是冷風如獵刀,令本來就穿著一件內衣一件外衫的他在寒風中烈烈發抖。

除了寒冷,還有野獸的威脅。

一到夜晚,草原上的食肉獸,比如說野狼就開始出來活動。遠遠地能聽到狼的嚎叫,那是一種令人覺得淒厲的示威聲,好像野狼在向其他的野獸彰顯他自己地盤的範圍,如果聲音的距離讓劉愈感覺到危險,他也會停下來,等聲音都遠去他才敢繼續趕路。

劉愈過的也是晝伏夜出的生活,因為他不敢在夜晚懈怠,睡著了怕成為野獸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