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間,再天?經地義不過的尊重而已,在他口中,恍然像是對她的恩賞。

翁綠萼冷笑?一聲,伸手向他。

蕭持以為?她被自己的話打動了,已迫不及待想要投入他懷中,悄然鬆了口氣,伸手去握她那雙皓白如玉的手腕,不料卻被她狠狠推了一把,不設防之下,他往後踉蹌兩步,難得顯出些狼狽之色。

那張冷峻臉龐上帶著難掩的錯愕。

翁綠萼看著,只覺心頭?鬱氣稍稍紓解些許,但這還不夠。

“你厭惡我父兄以我為?質,藉此?交換雄州的安寧。可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妻子,又何曾把我當作一個獨立的人來看待?在牽涉到你們緊要的事情上時,你們都未曾將我視作一個活生生的人,都是一味逼迫著我依隨你們的心意行?事而已,有什麼分?別?”

被父兄送去蕭持身邊,一夜之間處境驟變,翁綠萼焉能不害怕,不怨恨。

“我父兄送來的禮物,你私自截下不說,還吩咐他們不許與我通風報信。這算什麼?

對一個漂亮的小寵物的佔有慾?你只想讓我生活在你打造的金籠子裡,我這個人的意願,你又何曾放在心上呢?”

“你要我做擋箭牌也好?,吉祥物也罷,我都無妨。可我無法忍受,你口口聲聲將我視作妻子,言語行?事之間卻仍只將我當作一件器物對待。你騙的是我,還是你自己?”

“蕭持,我實?在厭倦了每次都要抬頭?看你。你何曾平等地對待過我?”

在這個世道下,直呼丈夫姓名,無疑是一件會被別人視作大不敬的冒犯事。

蕭持卻絲毫沒有被冒犯的不悅。

可能是因?為?……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太?可憐了。

她低垂著被淚水沾溼的眼睫,神情愴然,輕輕抽了抽鼻子。

咄咄逼人的是她,但掉眼淚的還是她。

蕭持沉默地看著她,心底的驚愕與被戳中的狼狽都被面上的冷淡掩蓋。

他先前的不快與怒火已盡數被她的眼淚澆熄,像一個無法引燃的啞炮,卻仍頑固地梗在他心口,喉頭?間亦升起?悶悶的堵塞感。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有晶瑩的淚珠連成線般順著她瑩潤面頰滾落,翁綠萼用手隨意拂了拂,聲音裡染上了些許哭腔,鼻音微重,聽起?來令人揪心,但她臉上的神情卻平靜下來,如同一方?波瀾不驚的靜湖,所有的波濤都被她緊緊按在湖面之下。

“……我話說得多了些,你若不愛聽,只當沒聽過就?好?。我今後亦不會再說了。”

“時辰不早了,夫君自便吧。”

說完,翁綠萼轉身往臥房走去,身後卻被人小心翼翼地覆上一層溫熱。

蕭持從背後抱住她,動作間甚至能讓翁綠萼感受到柔和,他嗓音低啞,帶了幾分?艱澀。

“這些話,從前你都不曾與我說過。”

他不知?道,他以為?的對她好?,落在她眼中,卻是另一番苦澀滋味。

翁綠萼沉默,沒有說話。

蕭持有些狼狽地鬆開了她,往後退了一步,只匆匆丟下一句:“你好好歇息,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甚至都來不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