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留痕,難以洗淨。

所以卓氏不顧阻攔,拖著病體入宮求情。

這對明寶清而言自然是舐犢情深,可也對於整個岑家來說卻不是好事。

雖說王氏現在看起來態度還算平和,但明寶清心裡清楚,自己在她跟前沒有多少可供斡旋的餘地了。

留在長安

卓氏的喪事才過去沒多久,她膝下養著的庶子只在集賢院裡做一個小小校書郎,娶的夫人門第也不高,所以人情面上的操持都是王氏來張羅的,連日忙下來,實打實損了精神。

“拜見舅母。”明寶清給王氏行禮,明寶錦也學著姐姐的樣子照做。

王氏示意她們落座,瞧著明寶錦道:“四娘也來了?她和小七是同年生的吧?看著比小七要矮半頭。”

明寶清還記得明寶錦的生母容貌姣美,身量嬌小,明寶錦很像她。

掐斷飄來的念頭,明寶清柔聲道:“舅母高挑,小七個頭高是像了您的。”

寒暄了幾句,王氏換了個姿態讓自己靠得更舒適些,又讓婢女將明寶錦帶到屏風後的茶桌上吃點心去。

“你這兩日可好?”這話問的有些戳人心窩子,但王氏就那麼望著明寶清,似乎是擺好了架勢,等著她急不可耐地抱怨一番。

“有瓦遮頭已經是福氣了。”明寶清頓了頓,道:“舅舅近來可安好?”

“他有什麼好不好的,到底是捱了御史臺幾次奏,幸而你舅舅素來是埋頭苦幹事,對得起社稷良心的,那些個奏本上全是捕風捉影的牽強罪責,聖人明察秋毫,薄斥了幾句。”

王氏這話聽起來都是往輕了說的,但語氣卻有些扭曲怪異。新帝登基,且還是那樣狠辣的手段,誰不怕做了那隻儆猴的雞?

明寶清若是王氏,只怕也恨明侯這種腦子不清卻又膽大包天的姻親。

“也虧得是在國子監那地方當差,說破天也只是做個教書郎,勾心鬥角的事兒總比別的衙門少些。司業一職定例上是有兩人的,前日補了個小郎君進來,同你舅舅平起平坐。”王氏冷哼了一聲,見明寶清面色難堪,又緩緩道:“但怎麼說,也算聖人有了示下,你舅舅夜裡也能多睡兩個時辰了。”

明寶清啟唇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愧怍,王氏卻繼續道:“本想理清了自己這頭再顧你那頭,沒想到你的日子這樣難捱,讓個阿姨跑來叫門。你舅舅想著你金尊玉貴的日子過慣了,受不住了,特叫我今夜來,好叫你安心的。”

別人肯伸手,幾句含刺的話又算得了什麼?明寶清輕吐一口氣,道:“多謝舅舅、舅母費心。”

王氏一頷首,正要說話,就見婢女從屏風後走出,問:“夫人,小娘子有些困了,奴婢先帶她去沐浴就寢吧?”

“去吧。”王氏收回目光又看向明寶清,良久才道:“林家三郎可有音訊?”

明寶清的眸子移開一瞬,又故作堅定地轉回來,道:“十日前,邵家二孃轉交過他的一份書信。”

“信中怎麼說?”王氏看著明寶清微抿的唇,猜度著,“是不是說會設法周旋,最不濟,也會帶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