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大明已是多事之秋,內閣自然不能少一個知兵的輔臣,朝中能當此重任的只有張惟賢了。這個張惟賢也恰恰在這推薦名單中,不過我還是要好好想想。能夠入主內閣的,在我心目中還有開國公常炎林,定國公徐子文。常炎林給我的印象很深刻,特別是我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到現在還仍舊記得很清楚。他那種直率豪邁的性子在朝臣中是少見的,徐子文為人圓猾了點,把他們調出來也不錯,可就是要我再找人頂他們在湖廣的缺。相較而言,把張惟賢放在禮部那就太浪費了,禮部畢竟可以調劑下,勝任禮部尚書的人海去了。

至於劉宗周,他能夠得到推,這也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細想一下,也可以知道其中的原由。劉宗周是萬曆二十九年的進士,少年中榜,為人又至孝,中進士後遭逢母喪,便在家守喪七年才出來做官,當時朝野皆讚歎不已。資歷與名聲對他而言都是足夠的,做官後,他又以敢言,剛直為著稱。再者他曾是東林黨人,朝中那些引以為自己人的大臣自然樂於推薦。

不過我還是不打算將他選進內閣來,劉宗周是一個人才,可惜太好名了,總喜歡標新立異的上摺子,偏又一點委屈都受不得,只要一言不合,就要辭職歸家。從萬曆年間起他已經弄了好幾回了,每次都做不長久就掛印而去。到了我崇禎朝還是如此,上個月接到遼東敗報,劉宗周第二天就上了摺子,只見上邊寫著:

陛下勵精求治,宵旰靡寧。然程效太急,不免見小利而近功,何以致唐、虞之治?夫今日所汲汲於近功者,非兵事乎?誠以屯守為上策,簡卒節餉,修刑政而威信布之,需以歲月,未有不望風束甲者,而陛下方銳意中興,刻期出塞。當此三空四盡之秋,竭天下之力以奉飢軍而軍愈驕,聚天下之軍以博一戰而戰無日,此計之左也。

…………

且陛下所擘畫,動出諸臣意表,不免有自用之心。臣下救過不給,讒諂者因而間之,猜忌之端遂從此起。夫恃一人之聰明,而使臣下不得盡其忠,則耳目有時壅;憑一人之英斷,而使諸大夫國人不得衷其是,則意見有時移。方且為內降,為留中,何以追喜起之盛乎?數十年來,以門戶殺天下幾許正人,猶蔓延不已。陛下欲折君子以平小人之氣,用小人以成君子之公,前日之覆轍將復見於天下也。

陛下求治之心,操之太急。醞釀而為功利,功利不已,轉為刑名;刑名不已,流為猜忌;猜忌不已,積為壅蔽。正人心之危,所潛滋暗長而不自知者。誠能建中立極,默正此心,使心之所,悉皆仁義之良,仁以育天下,義以正萬民,自朝廷達於四海,莫非仁義之化,陛下已一旦躋於堯、舜矣。

……

總之他奏摺裡把我這幾年的所作所為都批了個遍,最後還說了些空言大話讓我去做。劉宗周是當世的大儒,說的話自然是堂而皇之,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現在都還沒有想到怎麼批覆回他。以他這樣的性格做輔臣,恐怕以後跟他有得爭了。還是不取的好!

何如寵也不錯,不過吏部既然升了成基命了,就只好把他放一放。至於其他的各部尚書還是暫不調動,鄭以偉我是領教過了,不提也罷。那麼這個名單裡就只還剩下鄭三俊,對於這個人我倒沒有特別留心,總的來說還不錯,把南京打理得井井有條,調來京城也是可以的,不過南京缺了鄭三俊之後又會怎麼樣呢?陳文一在揚州也呆了些時日了,該給他找點事情做才行。

寫完旨意已是大半夜了,現在去坤寧宮好像不合適,還是自個在乾清宮睡吧。我打了個哈欠,想到詔書上的內容心裡不禁有一絲得意,明天這些臣子肯定會張大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我讓方正華宣旨內閣人選。

“以韓鑛為內閣輔,錢龍錫為次輔,英國公張惟賢為文淵閣大學士理兵政,原吏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