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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可想著孫氏嫁到沈家二十多年散出去數不清的銀子,心裡又疼的直抽抽:“都是那敗家婆娘,裝的好門面,如今人人都當四房是軟柿子,恨不得過來滾一圈沾了一身銀元寶去。老身倒要看看,誰能從四房割了肉去。”
郝媽媽堆笑道:“有老安人坐鎮,府裡rì子只有越過越好的,斷不會便宜了那些破落戶。”
張老安人如今大權在握,面上很是自得,不過想到孃家人,不免疑惑:“不只燕娘,老舅爺與幾個侄子也有些rì子不登門。莫非外頭有什麼難聽的話攀扯到張家頭上?”說到這裡,又帶了幾分惱:“都是那黑了心肝的混賬東西,真是隨了他娘,做出一出大戲,鬧得家裡丟了顏面,成心要壞四房名聲,讓你們老爺不自在了這些rì子。”
郝媽媽雖也不喜沈瑞,可想著近些rì子,府裡上上下下不見的養娘婢子,不免兔死狐悲,生出幾分小心,對於小主人之事還真是不敢再說話。如今事情都鬧到狀元老爺跟前,就算狀元老爺並非真心顧念孫氏恩情,只為了在面子,也會給沈瑞撐腰做主。真到了計較起來的時候,豈是一個“下人怠慢”就能揭過去。
第十九章 前塵影事(四)
郝媽媽早已悔青了腸子,這餓著沈瑞引出孫氏的“託孤之臣”,就是她給張老安人出的主意。如今不算賬還罷,要是等到事情敞開了說,哪裡會有老安人的不是,多半是她這個嘴欠的頂缸。
郝媽媽想著被打了板子賣出去的王媽媽與柳芽,哪裡還敢摻合這裡的事,只轉開話題道:“表姑nǎinǎi最是孝順老安人,同老安人的親孫女分毫不差。要是老安人開口,別說是給娘子張羅‘三七’,就是rìrì守靈也沒有不應的。哪裡會像隔壁大娘子那樣藏jiān,不過是佔個名兒,卻捨不得將姐兒抱過來。”
張老安人這些rì子除了怨孫子,次一等怨的就是沈理與隔壁五房一家子。聽了郝媽媽這話,她少不得又咒罵幾句,不過想要叫孃家侄孫女來主持“三七”祭的主意倒是越發實了。
等到前院弔客走的差不多,張老安人立時使人請了沈舉人過來。沒想到她算計的妥妥的,在沈舉人這裡卻是碰了一鼻子灰。
“不行,哪有這般道理?按照世情,‘三七’是當做‘女兒七’,可不是家家都有出嫁女,不做‘女兒七’也有常例。燕娘只是表侄女,並非沈氏女,焉能出面給孫氏作七?”沈舉人顯然也為老母想一出是一出困擾,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張老安人被頂的心肝肺疼,梗著脖子道:“怎麼就不行?就你們沈家人金貴,張家人就不是人!?老身曉得,你瞧不起你舅舅家,只覺得你舅舅幫你打理產業是佔了你便宜。可正因他是舅舅,他才費這個心,幫著你守著家業。那些姓沈的,都是隔了房、出了五服的,張家卻是你親舅舅。難道你真要叫沒服的族侄女充當‘出嫁女’主祭,也不要燕娘幫忙?那些人恨不得上來吸你的血,你倒是多個成算,別被人蒙了去……”
沈舉人再不通經濟事務,看個賬本,數字多寡還是能看出來。早在頭兩年,張家在老安人的主張下開始插手四房產業,每年交上來的受益就漸少。田產的話,不過是雨水多了,地勢凹了。鋪面的話,則說南貨鋪面多了,生意不好做。
林林種種,總有說辭,沈舉人不愛計較,心裡卻是透亮。只是都是至親,他也願意拉扯舅家一把。再說四房子嗣不繁,數代單傳,他也沒有叔伯子侄可相互扶持,既是幾位表弟、表妹婿樂意幫他打理庶務,他便也領了大家的面子情。
張家人即便貪些,總沒有過了大褶,沈舉人只當是孝敬舅家。只是待孫氏臥病,張家人徹底接手孫氏嫁妝產業後,行事就開始張狂起來。用了十幾、二十年的老掌櫃,說攆就攆,恨不得將七大姑、八大姨都派了差事,可每月收益卻是銳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