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捂著唇,笑得甜美,笑得肆意,那宛若泉水叮咚般的嗓音再次響起,“重要的不是我是誰,而是……你考慮好了?”

那清澈見底的眸子宛若迷路的小鹿般,溼漉漉的,食指點在粉嫩的唇間,腮幫微微顧著。

“……我……”若薇深吸口氣,雙手死死地緊握著,“你有什麼條件?”

“咯,咯咯。”女子捂著唇再次輕笑出聲,“人家沒有條件呢。”

若薇哪裡肯信,縱然那女子極力斂儘自己身上的氣勢,乍眼一看就好似平常人般,殊不知……事出反常即為妖。膽敢穿成這般模樣的女子本就沒有多少,更何況還肚子來這人跡罕至的小樹林中。

更何況,剛才她來時露出的那一手,分明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股詭異之感再次從心底浮起。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本姑娘也從不相信無條件的餡餅。”縱使已經處於弱勢,可若薇仍努力保持著鎮靜。

“怎地,可跟你家小姐確認過了?要知道她可是隻有不到一年的生命了呢。”女子笑得好不無辜,眉眼彎彎的,“可是她現在卻不得不放棄此次不周山之行,我說得對不對?”

那聲音,那語氣,簡直是要多稚嫩有多稚嫩,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若薇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咯,咯咯,本夫人就喜歡跟爽快人說話呢。”面紗下薄唇開開合合,那雙清澈的瞳眸,靈動毓秀。

“說吧。”若薇強撐著一口氣。

女子斜靠在大樹的枝椏上,而後又好似覺得不舒服換了個姿勢,然後眨巴眨巴眼睛,飛快地朝若薇扔出一個玉瓶,“這個是答應你此行的報酬,隱毒解藥。”

“咻——”

若薇只聽到耳畔傳來一聲尖利的哨響,她足尖輕點在空中一個後空翻,白瓷小瓶與手心相撞間,她只覺得隱隱的疼痛;“還有呢?”她之所以來這一趟,隱毒的解藥固然是關鍵,可最重要的是小姐需要的千年血蓮。

她垂下眼瞼,只要有了這隱毒的解藥,憑著無憂谷對岐黃之術的瞭解,想要配置出來定是容易的。嗜血,對無憂谷的威脅也降降到最低;小姐要守護的東西,她若薇就算是拼了命也會幫她守住。

女子嬌小的身軀微動,足尖輕點立在樹尖,聲音清脆悅耳,可若薇卻不由自主地蹙眉,“放心,待到時機成熟,本夫人會再來找你的,咯,咯咯……記住你答應本夫人的事情。”

“……本姑娘自然不會忘。”若薇壓低嗓音低吼著。

“那就好。”嬌俏清脆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蜀都的午後,烈日炎炎,城外茂密的小樹林間,連蟬蟲都懶懶地沒有了精神。整個樹林靜悄悄的,如果不是手心隱隱作痛,還有那光滑不足指肚大小的白瓷瓶,或許她會當做一切都是一場夢。

夢醒了,夢中如何,便忘乾淨。

她想,真的想。

如果當年沒有與妹妹失散,若芸不會被抓進嗜血,遭受那些非人的苦難。

如果小姐沒有身中奇毒,只餘下一年不到的壽筵。

如果……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那個女人的話,她原本是不信的。可一直以來小姐的所作所為,卻讓她不得不懷疑。每年的夏至,小姐總會閉關,而且不許任何人打擾,出關之後身子總會虛弱一段時間;而且自從她加入樓外樓,成為暗獄殺手之後,尋找千年血蓮的任務從未改變過。這些事情,連她都只是略微懷疑而不曾知曉的,那個女子又如何知曉得一清二楚,還有小姐毒發……

真的會如那個女人所說的一般嗎?

不,她絕對不能讓小姐過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呆在小姐身邊數年,她有多驕傲,沒有人會比她們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