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劍光斂去,兩點燭火,詭異自燃。

楚翔側頭,絲毫不在意架在肩上的利劍,看著那滿臉冷汗的刑無名,笑道:“這就是你,把握住的機會嗎?”

刑無名不語,然而微微顫抖的右手,完全出賣了他。

為了生存,他毫不猶豫選擇了背叛,跟隨楚翔多年的他,早已明白麵前這一臉柔和的男人,只要心中生出懷疑,不論有無證據,都會將一切苗頭,扼殺。

解釋亦或者求饒,俱都無用。楚翔的心,絕對比大多數人,都要來得更狠。

刑無名知道,方才自己已經把輕功、身法、劍法發揮到了極致。他有理由相信,這樣的奇襲下,即便是目前七靈之首的明月,都要殞命。

果然,如同預料中的,刑無名成功了。但他心中總還有這無限的恐懼,毫無緣由的認為,自己依舊是砧板上的魚肉。

那種對於白衣根深蒂固的恐懼,已經植入骨髓。不敗的白衣,怎麼可能,如此輕易被自己制住呢?

刑無名本能的想把這種念頭排出腦海,但沉悶的環境,幽幽的燭火,那燭尖噼啪跳動的火星,無不使他心浮氣躁。

越是堅持,越是猶豫。越是輕易得來的勝利,越容易讓人懷疑。超越,若是沒有了驚心動魄的過程,總顯得那般詭異。

楚翔嘴角,稍稍翹起,那表情,似是在諷刺。

“一流的身手,三流的心性。”

一句斷論,驚醒了沉浸在恐懼中的刑無名。

兩點暴漲的精芒,奪去了他所有心神……

“其實,縱使我不還手,坐著讓你殺,你就敢殺嗎?”

“可悲,可笑。早已將失敗根植入心中,也想挑戰我的威嚴。原本,還想…”

“罷了。”

依舊保持著坐姿,脖頸間那一道血線早已乾涸,痊癒。楚翔冷冷看著倒在地上的刑無名,不無感慨。

多好的造物啊,堪稱完美的身體,那冷酷的臉龐,那如刀削般的身形,天生就該,為劍而生。

幽幽的,“刑無名”轉醒。

幽幽的,那橫飛如鬢的兩道劍眉下,眸子裡精芒流轉。

燭火映照,楚翔臉色有些蒼白,身上也多出了一絲疲累的氣息。那黯淡的眸子,雖說依舊如同夜空般深邃,卻始終少了幾分銳利。

“刑無名”起身,恭敬的朝著楚翔三跪九叩,而後才轉身離去。

………。

“以後,七靈中不再有刑無名,我已收他為第二入室弟子,賜名,流雲。”

楚翔如是,鄭重的對著七靈諸子說道。至於那第一入室弟子,自然就是,滿臉含笑的明月。

在其他人眼中,“刑無名”,依舊如同過去一般冷漠,除劍之外,別無他物。

也許,區別僅僅是,換了個名字,在那本就冷漠如同劍鋒般的氣質下,又多出了一絲難掩的銳利。

又或者,他手中懷抱著的劍,終於從那把破劍,晉級為神兵。

逆水寒。

真正走上尋劍之路的劍客,本身是,該從任何方面去尋找劍之真諦的。恰似那手握鐵片的阿飛,絕對要勝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劍客。

能夠領悟到劍非劍這種境界,刑無名的劍道造詣,已然不低。

只是若本就是劍,也就無需,再去領悟什麼是劍。

對江湖劍客來說,還要細分什麼是人、什麼是劍。進而搞什麼劍在手中,劍在心中。亦或者更玄乎的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

這些道道,原本就是一種必須的繁瑣。但是單純的流雲,卻是不去管那些。

什麼是劍?這不就是劍。劍在何處?劍就在此處。

多麼簡單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