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過了這村沒這店,黃金萬兩嬌妻美妾,總好過去那沙漠裡苦守一具枯骨的要好,江南好風光,定會叫你樂不思蜀。”

越說越心動,歸海雲亭完全沉浸在以後的美好生活裡,半分尊嚴也不要了,“我說,是你們中原的一個大官讓我來的,說是當眾揭露太子的罪行,就給我黃金千兩。”

祈年笑容一寸寸的消失,眸光寒冷,“誰?”

“是他。”歸海雲亭指著人群中的一個人。

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看向衛相國,他們是不信的,畢竟衛相國即將致仕,怎會做出此等糊塗事。

衛相國卻氣定神閒的看向太子,眸色淡然讓人瞧不出半分恐慌。

凌懷洲收回神色,目光陰冷無比,“將歸海雲亭押下去。”

“你說過會放了我的.....黃金萬兩,嬌妻美妾....”聲音越來越小,人已被拖拽至殿外。

凌懷洲再次看向衛相國,只淡淡的問道,“理由。”

眾人的目光落在衛相國的身上,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鬍鬚半白,雖是文臣,一身官服加身,卻也氣質凜然。

惠林忍不住發問,“恩師,這到底是為何啊?”

衛相國看向他,嘴角掛著淺淡的微笑,眼中似有欣慰,“沒想到這種時候,你還能叫我一句恩師。”

惠林眉頭緊鎖,眼眶溼潤,他從入仕便由恩師一手提拔,學的是治世之道,行的是品行端正,可今日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恩師會這麼做,雖然這幾年恩師的行為愈發偏激,只計得失,不看對錯,可在這即將致仕的時候卻構陷太子,可是死罪啊。

衛相國長呼一口氣,“老夫為官四十餘載,17歲高中狀元,37歲官拜丞相,如今57歲,一事無成,你是個好太子,但好的不給其他人一丁點的機會,我曾懷疑過你是妖,畢竟,任誰也不會5歲就能處理政務,8歲推行軍政改革,設六部,重農耕,10歲重視人才培養,設國子監,東西大營,17歲親征北境,你一個人,做了幾乎十幾個皇帝和丞相做的事情,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別人,在丞相這個位置上20年,就像一個擺設,今日也只是想看看,太子殿下會不會也有失算的時候,可惜啊,你娶的這個王君,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祈念嘴角抽搐了兩下,這老登,有人幫你幹活還不好,瞎眼了吧,晚節不保了吧。

祈年揮動著手裡的繡春刀,收回了鍾亓的刀鞘中。

鍾亓:他們好像都很喜歡用我的刀呢。

“恩師,您這是何苦,這可是大罪啊。”惠林依舊不理解恩師這般偏執的行為,因為別人的優秀就陷害他人,實乃小人行徑,衛府乃是百年清流世家,如此一來豈不是殃及全家。

“老夫無話可說,請太子降罪。”衛相國跪在地上,一副決絕的神色。

凌懷洲看著他,無喜無悲,“你今日這麼做,可曾想過在太廟供奉的衛老爺子,你的嫡妻慶安公主,你在仕的兩個兒子,還有已嫁為人婦的女兒,即將議親的孫子,孫女,外孫女?

你深知孤看在姑奶奶的面子上不會動你,所以有恃無恐,也正因如此,你也斷送了你孩子的名聲,今日之後,他們該以何顏面在京城立足?你在丞相的位置上20載,雖比不上孤所作的一切,但也是歷任丞相中最清廉,最披肝瀝膽的一個,你的門生故舊皆以你為榮,孤征戰北境,也是你輔佐父皇,你看不到這些,卻只關注孤的優秀蓋過了你,那是不是說,孤昏庸無道,一事無成,你這個丞相就有所作為了?”

衛相國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兩個兒子跪在地上無地自容,這世道的世家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致仕,如今這麼一遭,致仕還是要致仕,可這待遇名聲差的不是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