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懷疑,元崎是不是擁有上一世趙元齊的記憶。

用力捏起茶盞,她在元崎一眨不眨的目光中,強迫自己低頭抿了一口。

暗紅的茶水侵染唇瓣,入口絲甜唇齒留香。長穗渾身僵麻,因蠱毒體溫冰冷,正欲放下,就聽到元崎提醒:“全部喝光。”

長穗深深吸了口氣,囫圇將整盞茶水吞入口中,最初的甜香過後,尾調鏽腥混合著花香,不似海棠,更像是蓮香。

“好喝嗎?”單手支著下頜,看到長穗凝住的表情,元崎笑出聲。

一股力猛地從身體躥出,刺激的長穗再也端不住茶盞,在清脆的碎裂聲中,她猛地站起身,“這究竟是什麼!”

“你不是已經嚐出來了嗎。”

元崎從她的表情中得到答案,見她站起身比先前穩當了不少,喟嘆道:“先前我還當以命續命是在胡扯,沒想到是真的。”

不過是磨碎放入了茶水中,不過是剛剛飲過,竟就將這具被蠱毒蠶食的身體枯木逢春,元崎不知是該誇慕厭雪豁得出去,還是該嘆蠱藥神奇。

長穗自然也能感受到身體的變化,綿軟疼痛的身體正重新恢復活力,她蒼白的面容染上緋色,死死盯著元崎,“血蓮丹……你怎麼會有血蓮丹。”

“這麼稀有的續命丹藥,我自然是沒有。”

元崎懶洋洋解釋道:“你無端昏死在馬車裡,無人敢碰,可是我將你從裡面抱出來的。”

她身上的衣服是他找老婦人換的,她從長穗的舊衣中翻出了盛著血色藥丸的瓷瓶,元崎特意研究了一番,猜測它就是為長穗續命至今的血蓮丹,所以才磨碎了摻入茶水中,引長穗喝下證實。

“怎麼會……”長穗心生茫然,血蓮丹一直是由慕厭雪管控,她就算有心為了活命偷藏,也得不來一瓶,更何況她根本不願再吃。

第一反應便是元崎誆騙她,而元崎只是嗤了聲:“我為何要拿此事騙你,總不能是我為了救你,特意從慕厭雪那裡偷來了血蓮丹吧?”

他似真似假道:“說不定慕厭雪早知你想逃離,故意將血蓮丹藏在了你身上。”

“不可能!”長穗想也不想反駁,這是她最不願也最接受不了的答案。

元崎並不在意真相是什麼,只知長穗暫時死不了就好,“說起來,那老婆子還從你舊衣中翻出一物。”

手臂輕抬,元崎變戲法般從掌心變出一枚玉佩,勾在修長的指中晃了晃去,“公主殿下不妨先同我說說,這是什麼?”

長穗還沉浸在慕厭雪在她身上藏了血蓮丹的事,留香的茶水蔓在口中化為腥鏽濃血,她感覺自己像極了醜陋噁心的冰原血蛭,貪得無厭吸食著慕厭雪的血肉生命。

情緒翻湧著將她淹沒溺亡,長穗緊咬唇瓣眼眶刺痛,一時間難以收納外界的聲音。

“公主殿下。”

久久得不到回應,元崎表情淡了些,終於剝下虛偽的外皮,喚她:“長穗。”

長穗強迫自己回神,發紅的眼睛看向晃在空中的玉佩,色澤瑩潤的玉佩不知在何時磕出了細紋,滲入的血水被紋路吸收,再難擦拭乾淨。

緩了片刻,她才沙啞出聲:“這是你要的兵符。”

玉佩打了幾個轉,又被元崎捏回掌心,像是早就知道長穗的答案,他的輕漫並未收斂,歪頭只盯著玉佩多看了幾眼,恍然大悟的語氣,“原來這就是慕厭雪的兵符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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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為突兀,玉佩被拋入空中,掉落在長穗腳邊,碎成數片。

元崎起身,用腳碾過碎玉,用力捏住長穗的臉頰,含笑的面容陰冷森森,“耍我?”

他是有多蠢,才會相信掌管南榮數十萬精兵的虎符,會是一塊毫無特性的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