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穗怔怔看著地面,面容被元崎強迫抬高,也懶得再同他偽裝,“耍你又怎樣,你不是也在利用我嗎。”

與慕厭雪朝夕相處,慕厭雪又從來不避著她,哪怕長穗無心探查,也確實知道他將兵符放在何處,正是因為知曉,她才裝模作樣去取慕厭雪的玉佩。

那枚虎符是南榮最後的護盾,將它偷給元崎,不亞於將南榮拱手相送。長穗沒那麼蠢,更不至於為了完成任務,就拿整個南榮陪葬,之所以還答應偷取虎符,不過是她想讓慕厭雪知道,她為了活命背叛了他,哪怕相信一個惡人,也不願相信為她以命續命的他。

真正的虎符還在慕厭雪手中,那是長穗留給他的復仇利刃。

沒有了她的束縛拖累,失了對她的愛意獻舍,慕厭雪可以乾淨利落斬斷元崎對他的威脅,率領大軍踏破漠北城,還世間安寧。

長穗在等,等慕厭雪口中的讓她後悔,等慕厭雪對她死亡的審判。

“為惡者,世間不容,若無天滅,自有人收。”

冷冷看著元崎,她絲毫不懼把人惹惱喪命,反扣住他的手腕,“你壓在賭桌的權謀,註定是死局。”

元崎微微眯起眼睛,森暗的瞳底明滅不熄,如囚籠般鎖住眸中倒影。

順著長穗的力道,他垂落手臂往後退了一步,“看來,你都猜到了。”

太過聰明的人不被上位者所喜,而有些聰明恰恰能保命,長穗並非多聰慧之人,只是剛巧猜到了元崎所謂的賭局。她知道元崎捨不得殺她也不敢讓她死,因為他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你猜中了又能怎樣呢。”

對於長穗的挑釁詛咒,他並不放在心上,只有毫無把握的弱者才會惱羞成怒。

暖光的燭火下,他微微傾身對上長穗的眼睛,近乎痴迷般用手指撫過,“你只是看破了我的賭局,卻猜不透慕厭雪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

可是,他能猜透。

溢不住的笑容攀爬浸透入面容,元崎側身在長穗耳邊吐息,“在你拋棄慕厭雪來到我身邊時,我就已經贏了。”

慕厭雪不願放手的人,他連屍體也帶不走。

“你若不信,我們靜等便知。”

長穗自然是不信元崎的鬼話。

她一次次傷害慕厭雪,最後為了得到他的恨,不惜放火燒了歲安宮。她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手段拙劣漏洞百出,但她再次拋棄了他是不爭的事實,慕厭雪究竟要愚蠢到什麼地步,才會為了她落入元崎的陷阱。

她不會信的。

不會相信。

口中說著不會信,然而她還是被元崎勝利在握的姿態刺激到,掩在袖中的斬情扣似有千萬斤沉重,她終於耐不住性子掀袖檢視,沒有預想中的色澤加深,冰花透明只有一滴針尖大小的血漬,嘲笑著她的天真愚蠢。

若先前的所作所為都是無用功,那她如今留在元崎身邊又有什麼意義呢?

長穗變得焦躁不安,因情緒波動太大生死恨再次毒發,被元崎強迫著又餵了一顆血蓮丹。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