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一出來卻又沒法進去,想進去也沒借口!

儘管心下焦躁,但他這個兵部堂官要是也露出一副火燒火燎的架勢,只怕原本就有各式各樣猜想的司官更會平生揣測,所以,他只是端著不緊不慢的步子進了儀門。一直等到了三門內,回到自己辦事的屋子坐下,他這才立刻消去了早就不耐煩硬裝的笑容。

之前朱寧說話那般隱晦,是有意暗示,還是奉命暗示?還有,楊士奇這個內閣第一人也還坐鎮宮中。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聞聽三王入宮,可會去攔一攔?是了,此次三王突然闖進宮裡,應該確實是張太后那兒出了問題。想當初這位在朱高熾駕崩朱瞻基未歸的時候,就是連東宮也封了,所有皇子一概不許外出,這一次怎會偏偏漏過了十王府!

他想著想著,隨手抽出紙來正要寫字,卻發現硯臺裡頭的墨早就幹了,不禁惱怒地丟下了筆。

“來……”

“大人!”

張越話音未落,便有一個皂隸在門外喚了一聲。他一遲疑便吩咐人進來,只見門簾一動,那三十出頭的皂隸就匆匆進來:“大人,有信使從大寧行在來,說是皇上的密函回覆。”

“快讓他進來!”

所謂的密函便是密揭,在外人看來,在此之前,如今的滿朝文官中也就是內閣眾人以及蹇義夏原吉有此殊榮,此次皇帝離京,方才添了他張越。但早在多年之前,張越的札記就曾出現在永樂皇帝朱棣的案頭。只那會兒皇帝是隻看不答而已。

這次前來的信使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身材矮小,紫紅臉膛上卻透著一股精悍氣。遞送了秘匣之後,他便立時退出到外頭等候,竟是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而張越開啟秘匣,核對信封上的銀記無誤,便拆開印泥封口。

信封裡只有薄薄的兩張紙箋,起頭就是淡淡的“前事已覽”——張越自然不可能會錯了意,昨天發生的事情,縱使信使動作再快,恐怕也得是四五天之後才能折返回來。這自然是說的他提及從小教養勳貴子弟的事——而之後緊隨的東西就簡單了,皇帝提及了東勝,提及了開平,提及了興和以及哈密,在軍言軍,皇帝親率大軍巡邊,他又是如今兵部最大的主官,自然三句離不了本行,只是臨到末了才蜻蜓點水提了提武選司的舞弊案,又提到了另一個人。

兵部尚書張本因為自己直管的武選司出了這麼一件事,已經再三請辭!

張越已經是來不及去想皇帝提到此事的深意是準還是不準,是讓他出面也攬一些責任,還是純粹暗示張本老邁不堪使用。他只知道,眼下這一封皇帝親筆的書信至少讓他有了入宮的藉口。於是,他用最迅速的動作把信函裝入了信封裡頭,隨即就把那信使叫了進來。

“你先去喝一碗臘八粥填填肚子,然後立刻隨我入宮一趟!”

能被選為信使的雖說都是緘默妥當的性子,但這會兒聽張越如此突兀冒出這麼一句,紫紅臉漢子還是大吃一驚。即便如此,他一路疾馳換馬不換人,剛剛這麼一停頓,此時已經是疲倦欲死,他仍是一口應了,只是就著皂隸端來的熱水洗了洗臉和手,又喝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臘八粥,也來不及換衣裳,就跟著張越出了門。上馬時,因動作遲緩,馬鞍又蹭著了雙股間磨破的去處,他不禁皺了皺眉。

張越雖瞧見了,也知道人家晝夜疾行的危險勞累,但此時他已經沒什麼辦法,又不知道仁壽宮情形如何,只能略一點頭便用力一甩馬鞭疾馳了出去。儘管兵部衙門距離長安左門極近,但為了省路程,他仍是沿東長安街轉半邊街夾道,盞茶功夫就在東安門前停了下來。

一到這裡。他就發現一應守軍都有些神不守舍,於是跳下馬之後就衝那信使要過了秘匣,又對迎上前來的禁衛說道:“這是皇上命人打行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