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家裡又派人特意跑的這麼一趟,不但送來了晚飯。就連早飯也備辦了齊全,他自然是覺得心裡熨帖。畢竟,能吃到家常飯菜,誰願意動館子裡那些一成不變的東西?小花捲、水晶蒸餃、芝麻燒餅、豌豆黃,四樣點心加上一大碗粥,他吃得渾身暖烘烘的,風捲殘雲掃了個乾乾淨淨,這才放下了碗。

他這個不得不把衙門當成家裡的堂官吃完早飯,裹著大氅到院子裡走了幾步權當早飯後的鍛鍊消食,隔著三門卻能看見司官們已經三三兩兩地來上班了——如今皇帝不在不用上朝,自然只剩下了上班。而尚書不在,每日點卯參見也被張越給免了,他們自然更自在,這前來衙門的時間就不敢耽誤了。

只是,張越還沒走上兩圈,就瞥見有人在三門外探頭探腦,卻是武庫司的郎中崔範之。

“什麼事這麼躲躲閃閃的。”

“大人,外頭……衙門外頭又多了好多錦衣衛。”

“是單單咱們兵部,還是其他衙門都一樣?”

“是四處衙門都是,連翰林院門口都多了一倍的人!”

聽到這話,張越不禁沒好氣地搖了搖頭:“那就結了,既然不是咱們衙門這一處地方,有什麼好驚慌失措的,自己幹自己的事,別胡思亂想。”

“是是是,有您這句話,咱們下頭人就心定了。誰不知道您是定海神針?”

崔範之自持是張越的老部下了,再加上和萬世節廝混的時間不短,自然而然就染上了一些萬某人油嘴滑舌的脾氣,笑嘻嘻說了一句就扭頭衝不知道哪裡打了個手勢,隨即竟是又徑直走進了三門。見張越皺眉頭,他就無可奈何地一攤手道:“大人,不是我有意要這麼早就說煩心事,是這些天我偷空仔細翻了些舊賬,結果真是看出了一些名堂來。”

張越如今最怕的就是名堂這兩個字,原本就已經成了川字眉的額頭差點沒擰起結來。好在他還不想讓自個變成未老先衰的小老頭,趕緊伸出手指在眉心按捏了幾下,這才問道:“什麼名堂?最近兵部事情已經不少了,你可別再突然給我一棒子。”

崔範之也就三十出頭,比張越只年長五六歲,所以對於兩人私底下攀談時這種熟絡的口氣,他自是早就慣了,可一想到要說的事情,他的臉就有些發苦:“是關於神機營的。”

看了看有些小心翼翼的崔範之,張越略一思忖,便招了招手說:“屋裡說話。”

只一刻鐘多些功夫,崔範之就出了屋子。匆匆從三門出去,但不一會兒就提著一個包袱又迴轉了來,在屋子裡又耽擱了好些功夫,他才神色如常地離去。而張越則是召了皂隸進屋,使人去通傳工部主事黎澄,讓他來兵部。

神機營大校場。

五軍營和神機營都設中軍和左右哨左右掖,均由勳臣統帥;而三千營由於是騎兵,人數多有增補,因此養馬日多,尤其是朝陽門外舊木廠改作養馬之後,人員更是陡增兩千。相比京城附近安置的幾十個京衛,這三大營才是真正的精銳。而這其中,神機營儘管是後建,但由於如今的火器逐漸完備,屢次大戰屢建奇功,所以但凡撥馬匹人員甚至是月給米鈔,神機營都是頭一份,就連軍器等等亦是優先替換。

張輔解中軍都督府都督之後,成國公朱勇便奉詔接掌中軍都督府。他雖年輕,但畢竟是元勳之後,較之魏國公和定國公徐氏更受信賴。此次京中事急,他亦是在第一時間出鎮京營整飭武備,也已經兩天三夜沒回家了。

只有三十出頭的他在武臣勳貴當中自然是極其年輕,然而,由於他赬面虯鬚,狀貌偉岸,在將士當中也頗有威嚴。如今督京營,掌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的勳臣們至少在表面上頗為服膺,營務亦是井井有條。和從前的柳升等人一樣。他對神機營也是最為重視,這天眼見底下士卒操練,站在一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