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要說,便藉口送一送,挽了她的手將其送將出去。到了外間時,見嘉興公主一味沉默,她只得低聲叫了一聲她的小名:“長樂,可是有什麼事不順心麼?”

嘉興公主一下子僵在了那兒,微微一看左右,她這才用比蚊子叫還低的聲音說道:“寧姑姑不用擔心,我沒事。”

“若是有事,不要藏著掖著,你不說出來,別人又怎麼知道?”朱寧見嘉興公主只是不吭聲,也有些無可奈何,於是只得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得閒了到我那兒坐坐,雖是公主,但總不能成日裡枯坐在家吧?權當出來散散心。”

“是,多謝寧姑姑。”

面對這麼一個木頭似的金枝玉葉,朱寧雖有心關切,也只能目送人出去。等到迴轉東暖閣,她就看到張太后已經是斜倚在那具梨花榻上,正有宮女跪在一旁輕輕捶腿,便從旁邊走了過去。張太后抬眼見她來了,就徑直問道:“她可對你說了?”

見朱寧搖了搖頭,張太后不禁嘆了一口氣:“瞻基英果,瞻墉謙遜,瞻墡賢良,唯有長樂偏是這樣唯唯諾諾的性子。雖說公主驕縱乃是漢唐惡習,可她也太……井源雖說是宦門之後,但據說不好讀書,偏好博戲,想必她也是有苦說不出,回頭我讓瞻基給駙馬派一個學錄好好監管就是。”

張太后恨鐵不成鋼,朱寧聽得暗自嗟嘆,但緊跟著就不禁心中嗟嘆,微一沉吟便開口說道:“說起讀書,太后可聽說了那個小書院?”

“就是原本的張家族學?換湯不換藥,他倒是會換名頭。”張太后已是聽司禮監太監範弘提過,此時坐直了些,又向朱寧問道,“範弘也不曾親自去過,不過是聽底下孩子們說的,你和杜氏交好,想必應該去瞧了?”

“今天過來的時候,我特意去那邊瞧了瞧,內裡自然是不好進去的,但在外頭聽到朗朗書聲,倒是覺得欣慰。”朱寧從旁邊拿起一條毯子蓋在張太后的膝上,這才娓娓說道,“這孩子都當從幼年教起,儒學經義亦然。公侯勳貴之家富貴已極,教習弓馬倒是還早,但延請塾師卻往往都在十來歲以後,於是常常免不了出些紈絝。如今這小書院只收十五歲以下的孩子,正當讓他們好好養養性子,日後入國子監讀書,也不會鬧出笑話來。再者,和那些貧寒少年多多接觸,只怕還能學到些好的習氣。育才當從少兒始,這話我是極贊同的。”

“育才當從少兒始……”張太后喃喃唸了一句,隨即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少年時打下根基,等人大了也就不容易走歪路。我聽說,英國公長子、保定侯長孫,還有張越家裡的老大,幾個孩子都是隔日去小書院讀書?他們幾個都是家教好的,但遇著那些性情暴烈不聽管束的,小書院的先生可敢教訓?要知道,就是國子監的繩愆廳,也從來不敢打勳貴子弟的竹板子!”

“這確實是一大麻煩……不過,等到這些孩子大了,有的可以參加科考入府州縣學,那些勳貴子弟則是可以繼續入國子監,著實是為朝廷育才的一大好事。再說了,張越又不是頭一回得罪人,有英國公長子那定海神針在,大不了那些驕縱的勳貴子弟以後不收就是了。”

朱寧說得淡然,但張太后細細一琢磨,隨即很快明白了過來,由是嗔怒道:“好啊,阿寧你也學會賣關子了,有話偏拐彎抹角才說!罷了,這確實是育才的好事,我也懶得聽言官一會兒彈劾這個勳貴縱子欺壓百姓,那個勳貴子弟居喪飲酒……回頭我給你戒尺一把,讓小書院的先生好好管教那些勳貴子弟,也好讓我和皇帝耳邊清靜清靜!”

說完這話,見朱寧已是喜笑顏開,張太后不禁有些悵然:“只可惜,井源已經十六歲,早就耽誤了……他父親的官聲倒是不錯,怎的兒子偏生如此……”

這一日晚間張越一回到家裡,便看到了杜綰手中那把油光可鑑的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