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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咱們……”
“那個奸猾的小子,我偏不信……”
早離了適景園的張越自然不會知道別人在背後編排著自己什麼,但卻有些好奇張軏父子的來意。只是,一進兵部衙門,他那點亂七八糟的心思就放到了一邊去。身在兵部,外地武將進京述職,這裡是第一關,而在京候缺武將前往地方上任,也需得往這裡關領文書。從前他是把此事全都推給老尚書張本,如今兵部右侍郎有了人,他又撂給了許廓。於是,朝中大佬們贊他謙遜,武將們面對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也就不那麼憋氣,只有熟識張越秉性的那幾個兵部司官才知道,他不過是厭煩官面俗套,樂得偷懶罷了。
這會兒他進了三門,自有書吏上前稟報說,許侍郎有要緊事和他商量,他便徑直去了那兒,迎面正好遇到一個人出來。兩相一打照面,張越頓時愣住了。
“劉……如今得改叫劉副總兵了!”
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張越中進士之後分派去山東為官時的山東都指揮使劉忠。之後平漢藩之亂時,又是劉忠一路佐助,之後先是進都督府,又是鎮守地方,如今卻是放了鎮守甘肅的副總兵官——之所以沒得正職,也只是因為劉忠沒有爵位而已。
劉忠聞言立時咧嘴一笑,又衝著張越點了點頭:“剛剛我還問許大人怎生不見你,許大人還對我顧左右而言他,說這是你尊老之心,照我看就是偷懶吧?我這次在京城停留不了幾天,再過兩日就要起行了。你也不用來送我,今天晚上你這個東主請我吃一頓酒可成?”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86章 煙花地,帝王裔
京師夜禁森嚴,此時距離一更三點只有一個時辰。路上行人雖少,但東四牌樓東邊的黃花坊卻依舊還是熱熱鬧鬧,絲毫不見夜禁前的冷清,這裡便是大明朝大名鼎鼎的脂粉妙地。雖則是大紅燈籠高高掛,但卻也有官私的區別。
在官者,自然說的是教坊,教坊在本司衚衕,但平日歌姬舞女演練則是在演樂衚衕的演舞場中,演出則是在勾闌衚衕。自然,應承尋常百姓的教坊諸妓和專為應承天子的歌舞伎是兩回事,這所謂的勾欄便是教坊諸妓表演的地方,觀看的百姓以姿色歌曲舞姿評點,一曲終了便是揮金如土,最是一大銷魂去處。而自從官妓所屬的富樂院被一場大火燒得乾乾淨淨,官妓們也在這黃花坊中新造的十六樓居住,專事迎接過往客商,這也就使得黃華坊愈發熱鬧。
十六樓和從前的富樂院一樣,乃是承襲的洪武年舊制,禁文武官員和舍人入內,只許商賈出入。話雖如此,去開國已經幾十年了。往日查問極其嚴格的規矩,如今也成了擺設,再加上朝中大佬飲宴往往也會出條子叫上好些歌舞伎相陪,小官們出沒這些聲色場所,大多數御史們也不會這麼計較。所以,張越和劉忠走在這勾闌衚衕的大街上,也不用顧慮太多目光。
劉忠見張越左顧右盼,彷彿是頭一次來這兒,頓時笑道:“怎麼,你這個地頭蛇還是頭一次來這兒?”
張越剛剛一路過來,瞧見四處都是高朋滿座,暗想不管哪個時代,這地方都是禁絕不了,尤其是如今京官窮苦,家眷常常不在身邊。別的衙門他是不知道,至少兵部衙門中便有那麼一位主事,據說便是得了燈草衚衕一戶私娼的資助,在京城呆了六年,硬生生考出一個進士來,之後把人納了回去,留下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但那佳話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消磨下究竟如何,看那不到四十便像個小老頭似的車駕司主事就能看出光景。
因而,面對劉忠的調侃,他便笑道:“要看聲伎歌舞,英國公那兒有現成的;要看戲班子演戲,十王府衚衕郡主府那兒每個月都有開封周王寄過來摺子排出的新戲;至於其他的吃喝玩樂,我那家裡不說應有盡有。可絕不會遜色於外頭。再說了,還有幾個如劉老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