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頓時一下子更盛。兄長張輔和成國公朱勇交好,他也沒少在朱勇身上下過功夫,可不知道是張輔說過什麼,還是朱勇瞧不起他,無論送禮還是其他,他都沒法從朱勇那兒開啟什麼突破口,至於推薦就更不用說了。每次看到朱勇和張越親厚的樣子,他都氣得牙癢癢的,卻沒辦法發作。如今倒好,不過是方家那個老大的女人,竟然還能求得朱勇這個成國公的庇護!

“這世道真是沒天理了!”

這話只能在心裡說說,卻不能擺在臉上,因而張軏在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又仔細沉吟了起來。左思右想,他都覺得這事情必定是朱勇受了人矇蔽。只要自己揭穿,日後朱勇必定會冷落張越那個奸猾的傢伙,於是須臾就下了決心。

自己是從越王那兒得到的訊息,又小心翼翼使人求證過,這怎麼還會有假?

沉住氣的他向那小廝喝了一個滾字,等人出去,他又吩咐去喚了兒子張瑾進來。張瑾的年紀只比張越小一丁點,如今卻只是掛著個勳衛的頭銜,連個實職都沒有,雖不至於如二房張輗的兒子張斌那樣吃喝嫖賭無所不包,但也沒見什麼大出息。所以,等到兒子進來,劈頭蓋臉呵斥了一頓,張軏這才緩和了臉色。

“去換身衣裳,跟我去拜客。”

老子英雄兒好漢,張軏是不甘寂寞的人,張瑾自然也是削尖了腦袋想鑽營個好位子,所以平日沒少在同僚之中使力,只恨勳衛都是些尚未掌權的勳貴子弟,一塊玩樂可以,辦事卻是難能,所以他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父親身上。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上剛剛才吃了一頓訓斥,忙問道:“爹,去哪家拜會?”

“去成國公適景園!”

適景園?張瑾眼睛一亮,答應一聲便慌忙退了出去準備。他可是知道的,別看成國公朱勇因為敬禮士大夫而聞名在外,可對他們這些勳貴子弟卻是素來不假詞色,就連自家。也只是因為張朱二家素來交好,這才稍稍和緩幾分。匆匆換了一身見客衣裳回來,他知道父親這會兒氣性不好,也不敢多問,直到出門上了馬之後,他才總算是聽到了一句吩咐。

“回頭機靈些,看我眼色。今天的事情要是辦得好,你朱叔叔就會知道,張家真正可信的人究竟是誰。”

這話聽著就微妙了。張瑾心裡一跳,一時間又想到了如今年紀輕輕卻位居部堂的張越,頓時又羨又妒,連忙重重點了點頭。

同是張家人,這兩年一到冬日,英國公張輔便以風溼老毛病為由,從來都是坐轎出行;而張輗則是怕冷,家裡常備的是暖和避風的騾車;反而是張軏要顯露勳貴子弟的武風本色,但凡出門便是騎馬。如今說是開了春,京城的天氣卻依舊極冷,策馬狂奔時,那大風兜頭兜臉吹在臉上,那就像鈍刀子割肉一般疼。在成國公適景園前跳下馬的時候,張瑾簡直感到自己那張臉都被吹得木了,直到迎客的家人將他們帶到暖和的花廳。他這才緩和過來。

上完茶之後,兩個小廝就退了下去在門前等候。張瑾左等右等不見人,未免有些不耐煩,於是低聲問道:“爹,成國公會不會不見咱們?”

“平時說不好,但這一回……我已經對那管家說了,是極其要緊的大事,想來成國公總得來見我一面!”張軏捧起茶盞喝了一口,隨即就發現兒子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頓時沒好氣地訓斥道,“別這麼一副死樣子。讓人看了也覺得你不老成!張越那小子奸猾是奸猾,可也是頭等能裝,見著誰都是一副最妥當的臉色,你也好好學學!”

外頭張越原本是和朱勇一塊過來,朱勇剛打發了廊下的小廝,誰知兩人一到門前就恰好聽見這麼一番話。張越啞然失笑,隨即扭頭看著朱勇,低聲說:“世叔,既然他們這麼說,我還是不進去了,免得他們心裡不痛快。”

“我難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