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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御史。只不過,十三道御史加在一塊有一百一十號人,除卻巡按各地的不到三十個人,其餘全都在都察院。但御史總有清高的毛病,他們也只隱約記得這些同僚的名姓,知道不是他們這樣的新科進士。其餘的便都不甚了了,打了個招呼也沒多理會。
然而,就在他們往玉河中橋那邊走去的時候,路上突然竄出來一個人,頂著一張狀紙就猛地跪了下去,口中大聲嚷嚷道:“青天大老爺,小的要告狀!”
這攔路告狀的勾當在戲文裡頭常見,在真正的生活中卻並不常見,更何況這兒靠近東江米巷,往來的人哪怕衣著尋常,也很可能是三四品官,誰敢掉以輕心?於是,眼睜睜看著那人往路中央一跪,又是高舉著狀紙,這邊廂幾個御史你眼看我眼,最後還是都踱了上去。
不管如何,在都察院如今雪片一般的彈劾聲勢中,他們已經落了後,這會兒若真有什麼不平事,不妨豁出去管一管,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天下蒼生!
儘管心中私念的成分不同,但眾人既是都上了前,便有的問告狀的那人緣由,有的細心看狀紙,有的則是竊竊私語。然而,當問明瞭事情原委之後,剛剛還躊躇滿志的這些御史們頓時露出了相當的猶豫之色。
無他,此人所告的,竟是越王守田莊的閽者,侵佔保定府真定府民田百頃,甚至逼死人命!這百頃便是萬畝,區區一個田莊看莊的莊頭就敢如此恣意妄為,那上頭的其他人呢?
眼看著同僚們議論紛紛之後,卻是有人不動聲色地拐進了旁邊一條小巷,漸漸其他人也仿效此舉,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了自家三人。那瘦高個御史頓時滿臉的慍怒。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上前接過那漢子手中的狀紙,毅然決然地說:“這事情我替你告了!”
此話一出,他的那兩個同僚兼同鄉頓時大吃一驚。一個趕緊上前拉了他一把,低聲提醒道:“這事情你好好斟酌斟酌,要知道,此前弘文閣議了好幾次事情,宗藩事總是提及的人最少的,一個不好就可能惹大麻煩,要不他們怎麼跑這麼快?”
“麻煩?我家裡的情形你們是知道的,要不是府學廩米,我也熬不過鄉試。要不是舉人進京有貼補,我甚至連會試都來不了。顧都憲也說過當官要滿身正氣,既是撞在我手裡了,便是老天與我的緣分,不管怎的?”他說著便轉身扶起了那個呆呆的漢子,又扭頭對兩個朋友說,“你們帶他回去,到我們住的地方歇著,我回都察院,今天就把彈章送上去!”
之所以說是今天,自然是因為這種事情拖不得。權貴人等眼線眾多,若不能及時處置,興許這個人被滅口,事情也就被抹平了。另兩人見同伴決心已定,對視一眼之後也不再多勸,卻是帶著他往東邊走去。而接了狀紙的瘦高個御史則是加快步子往前過了玉河中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狹長的東江米巷。
而等到這邊的人全都消失之後,一旁的成記飯莊中方才又出來了兩個人。兩人都是一色的青袍,高矮也差不多,只一個蓄著精神的小鬍子,光著腦袋,另一個則是戴著逍遙巾,正是張越和楊稷。楊稷往東西張望了一下,旋即有些不解地看著張越。
“何必這麼麻煩,聽那三個的口音是廣東人,你既做過那兒的封疆大吏,之前也聽到他們議論你了,暗示一聲還怕他們不接下這一趟事情?”
“你不明白,身在都察院,除了求名之外,總還得有一身正氣,我又不是為了他們來的,只想看看究竟哪些人會願意攬上這件事,顧都憲那兒也好說話。”張越若有所思地看著已經完全沒有人影的東江米巷,又笑了笑說,“我也沒想到竟然是遇著了一個出身廣東的進士。他倒是細心,又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