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了院子中央,何大夫方才看到院門內進來的人,而崔媽媽一抬頭也瞧見了,連忙棄了何大夫笑吟吟地走上前來,屈膝行禮之後就笑道:“少爺大喜,秋姨娘有喜了!一大早您去衙門理事,少奶奶領著她們去給老爺太太問安,結果回來之後說了一會話,就發現她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因這幾天她老是嗜睡。午睡更是往往一睡就到了吃晚飯的時辰,所以雖說她覺得不要緊,最後還是去請了何大夫來,這一診斷才知道。”

因之前杜綰懷那兩胎的時候,全都是家裡多事的時節,如今好容易一家人穩穩當當,卻再沒了喜訊,張越每次一想就覺得老天在耍自個玩。於是,此刻聽到崔媽媽說的這話,他忍不住怔了一怔,這才本能地問道:“這幾天我也常常見她貪睡了些,可並沒有嘔吐噁心之類的反應,這竟是真的有喜了?”

何大夫前一次來給靈犀診脈,恰是張越不在,此時聽崔媽媽和他說話方才醒悟了過來,連忙上前行禮。見張越這話彷彿是質疑,他少不得又解釋道:“這剛剛害喜的時候,確實大多數人都是噁心嘔吐,可也有少數人沒這種反應,反而是嗜睡怕冷等等。大人若是不放心,我過幾日再來請一次脈。不是我誇口,這些年我診過的孕婦多了,並無一例出錯。”

見人家信誓旦旦,張越自是鬆了一口大氣,一拱手謝過之後就急忙進了後頭的屋子。果然,正房中間的大屋裡頭已經是站得滿滿當當,主位上坐著的孫氏喜笑顏開,見張越入內就嗔道:“好耳報神,這麼快就過來了!剛剛那大夫確診的時候,大夥兒都高興得什麼似的。”

張越不由看了看一旁坐在錦墩上的秋痕,見她果然是眼睛微微紅腫,面色卻極其歡喜,不禁莞爾一笑。因見孫氏旁邊的杜綰衝他挑了挑眉,他便走上前在母親另一邊站了,有意往四下裡一瞧:“若是爹爹知道了這訊息,必定也會喜上眉梢。對了,爹又一大早出去了?”

“可不是?成天比你這個當父母官的還忙。風風火火紅光滿面,不知道的還以為當布政使的是他不是你。”孫氏沒好氣地埋怨了一句,又抬頭看了看張越和杜綰,隨即又盯著秋痕琥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感慨道,“我是老了,只想著抱孫子抱孫女,舒舒服服當個老封君便罷,可學不來當年老太太那樣勞心勞力。我沒那個能耐,只要你們平安和美就好。”

孫氏說了一句真心話,見一旁的幾個丫頭有抿嘴忍不住笑的,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又沒好氣地說:“我雖學不來老太太,但章程卻還是一樣的。如今離了京裡,我也不是那麼死摳著禮儀不放的人,但大的規矩體統你們倘若是忘了,那也就不用在這兒呆了。如今秋痕有了喜,平日再添一個人過去照料,日用吃食你們全都仔細著!人不夠事情做不完可以提前稟告,我酌情添減,但要是事到臨頭沒了人,可別怪我不好說話!”

她向來少有疾言厲色說話,這會兒訓了一通就把眾丫頭都打發了出去。因見秋痕那強耐瞌睡的樣子,她便讓琥珀送人回房,又讓張越跟過去瞧瞧。等到人都走了,她讓崔媽媽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耍,連自己的親信大丫頭都打發了出去,這才讓杜綰在身旁坐下,卻是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娘,這是……”

“綰兒,你如今兒女雙全,福分比我當年好多了,但你前兩次有身子時我都不在身邊,你又總遇著勞心勞力的事情,難免落下什麼損傷。這是我一直珍藏的一張方子,還是我進張家那會兒好容易請一個有名大夫得來的,後來沒多久就有了越兒。原本你兩胎平安,我也不用給你,但如今正好是家裡太平的時候,你找個好大夫瞧瞧,刪減刪減看能不能用。你還年輕,多生養幾個孩子,將來必然兒孫滿堂。”

聽孫氏這麼說,杜綰不禁怔了一怔,旋即又展顏一笑,感激地點了點頭。果不其然,孫氏的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