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亂了手腳,於是沒有親自去,而是打發了掌刑千戶沐寧帶人過去,又派人去催錦衣衛,自個則是在衙門反覆盤算了好一陣子,就是怕太后動怒之後怪到了自己頭上。可思來想去。又把一個個管著各處訊息的手下叫來質詢了一通,愣是沒有太多的線索,他只能硬著頭皮過來。本還存著僥倖,可朱寧都已經看破了這一點,張太后怎會不質問?

果然,他拖著沉重的腳步上了臺階,在外頭沒等多久就聽到裡頭吩咐傳見。整整衣衫低頭進了東暖閣,他連頭都不敢抬就跪下磕頭。果然,上頭那個一向慈和的聲音此時此刻聽上去冷得很,第一句話就如同大錘子似的砸了下來。

“這麼大的事情,你就只知道事後來報,事先沒有得到任何風聲?”

張太后此時震怒已極,忍不住重重拍了拍扶手:“光天化日之下襲殺朝廷官員,這還是你平日裡那一通通奏報上說的太平盛世?”

事到如今,陸豐只有叩頭答道:“是小的失職。”

“張越可曾回來了?”

“回稟太后,他只是先派人回來報信,人還不曾回來。”

“阿寧,你派個人出去到兵部衙門候著,讓他一回來就到文華殿,我要見他!”

見朱寧答應一聲退下安排,張太后便冷冷地看著陸豐:“先頭李茂青那樁案子便是無頭公案,如今又出了這麼一樁,偏偏在場還有那麼多人。傳開了民間會怎麼說,朝臣又會怎麼說?我給你半月之期,兩樁案子務必有個結果,如果沒有,你索性就去養老算了!”

半月之期!陸豐只覺得嘴裡直髮苦,可仍是不得不答應了下來。等到叩頭出了東暖閣,他才使勁拍了拍臉,心想好容易除了暗中謀算自己的人,過了兩天安生日子,轉眼間就鬧出了一樁更大的,莫非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由於訊息還傳得沒那麼快。張越回城的時候,無論是城下火街還是棋盤街都是如往常那般光景,東江米巷的幾大衙門人員進出不絕,守著巷子計程車卒們也是有得打著呵欠,有的懶洋洋四處看著,太平安閒的意味撲面而來。聯想到剛剛不過是兩支羽箭就險些讓一群未來的朝廷軍官發生了重大踩踏事故,他不禁更堅定了一定要奏請皇帝建立武學。

一行人沿太醫院官署前拐彎,剛剛到兵部衙門前頭,一個人就敏捷地竄了出來,卻是曹吉祥。張越還不及下馬,就見對方上前急急忙忙牽住了韁繩,又親自托住了馬鐙。

“張大人,太后在文華殿召見。”

一聽到是文華殿,張越頓時愣了一愣。雖說仁壽宮乃是尋常官員的禁地,但他偶爾也去過一兩次,張太后在那召見時,多有勉勵提點,而往日她召見部閣勳貴也向來不出仁壽宮。今日破天荒挪到了文華殿,只怕連那些在文淵閣辦事的閣臣也要一併見了。腦海中倏忽中一思量,他就跳下馬來,又叫來了一個探頭探腦的皂隸吩咐幾句,最後對彭十三等人點了點頭。

“興許之後內廷有話要問,我讓他們給你們找間屋子暫時坐等一會,小方也在這等一會,再讓人去請個大夫瞧瞧。”

見眾人紛紛點頭,張越便打算沿著小巷步行繼續往前。這前頭便是東長安街,往左手走到盡頭就是長安左門,素來是文武百官進宮的必經之道。然而,他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背後有響動,回頭一看,卻是曹吉祥牽著兩匹馬追了上來。

“大人,如今耽誤不起功夫,太后特意吩咐,讓張大人騎馬到東華門,徑直到文華殿。”

從長安左門至午門,再從左順門往文華殿,這一趟路少說也得兩刻鐘。而又東華門而文華殿就不過幾步路而已。情知張太后必是急切想知道事情原委,張越也不囉嗦,上馬之後就沿皇牆疾馳而去。到了東安門時,前頭尚有當值官軍喝住,後頭的曹吉祥叱喝一聲,兩人仍是一前一後入內,一直到東華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