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個個人慌忙說是改天再來,片刻功夫就出了屋子,只餘下那幾個衣著寒酸舉止侷促的。

“你們也都回去吧,就算孩子真是天資聰穎,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總得我家大人做主。”

一句話把剩餘兩三人也一塊打發走了。連虎方才趕緊整理了一下衣裳,卻是從這院子西邊的門出去,沿後頭那條南北走向的狹窄巷子往北走了一射之地,就看到一行人從那邊北大橋衚衕拐過來。儘管前頭幾個都是護衛打扮,但他還是一眼瞧見了被簇擁在當中的那兩個人,這一驚頓時非同小可,心想這不是說少爺來麼,怎麼來的是兩位小爺?心裡捉摸不透,他趕忙帶著兩個雜役迎了上去。

“我的小爺,您不是上學去了麼,怎麼突然來了?還拐帶了……”

“我哪裡敢拐帶人,是今天先生有些不適,所以佈置好功課早放了我們出來。正巧說起族學,忠叔叔就說要過來瞧瞧,伯祖母讓我帶著,我當然就把人帶過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靜官滿臉的理直氣壯,見連虎被自己說得作聲不得,又對天賜笑道:“忠叔叔不是總好奇咱們家族學什麼樣嗎,和我一塊進去瞧瞧?”

天賜既是英國公嫡長子,從小又有些不足之症,因此王夫人最初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最不敢讓他出門,直到學武有成也不輕易放人出門。如今既已經八歲,英國公張輔思來想去,就決定平日讓孩子多往外走走,哪怕多加派人看護也好,免得日後擔不起自己的國公爵位。王夫人哪裡放心,這天因是靜官提起,張輔又允准,她這才無奈地放了孩子出來。

雖是叔侄倆,年紀卻只相差一歲,此時穿著顏色相同花紋不同的青色繭綢大襖,腳踏黑色厚底鞋,發上都是用的銀墜角,眼眸黑亮膚色白皙,唯一的區別就是精氣神略有差別。靜官雖跟著張赴和彭十三學過一陣武藝。究竟不比天賜天天習練騎射,因而天賜雖瘦一些,但更英氣勃勃。可兩人不仔細看,仍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天賜平日除了去佛寺道觀之外,以及少之又少的走親戚,幾乎沒怎麼出過門,剛剛因為父親吩咐不必坐車,全程騎馬,這一路過來,從最初的好奇到後來的興致勃勃再到如今的興奮,根本就是靜官說什麼就是什麼,此時自然而然就點了點頭。

兩位小爺都這般說了,連虎縱使頭疼,也不得不頭前帶路。雖說族學裡頭一向太平,最外頭一進屋子的西廂房還住著四名護衛,但連虎此時也顧不得招搖,由著那些個護衛跟隨了進來。只到了二門,靜官就回過頭來有板有眼地對後頭人吩咐道:“裡頭是讀書的地方,別驚擾了人家上課,你們都在二門外頭等!”

眼看著靜官和天賜笑嘻嘻地進了門,連虎只恨自個之前沒把張越抬出來,說是這族學重地哪怕是這些個小祖宗也不能進去。正這麼想著,他就眼見兩邊屋子的門開啟了來,講課的塾師當先跨出門檻,不多時就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學生出了屋子。

這兩邊一打照面,頓時都愣住了。靜官自己說著熱鬧,可卻是頭一次來,天賜就更不用說了,見的就是孟昂等等幾個年齡相仿的勳貴子弟。於是,他們倆看著那幾個學生洗得發白的藍布直裰愣神,那邊的學生們則是從他們的頭上看到腳下,最後不由面面相覷。

“連管事……”

“陳老夫子!”連虎連忙迎上了那個滿臉狐疑的老夫子,見靜官已經是拉著天賜上前和人打招呼,一副自來熟的架勢,當即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連忙快步上前對那老夫子解說道,“這是我家大人的長子,另一位是英國公的長子。”

兩個長子,前頭那個聽著還好,後頭一個卻讓那老夫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