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子的聲音,可不是熱鬧?”

早年英國公張輔最大的心結便是沒有後嗣,如今這兒子女兒一個接一個地降生,年過半百的張輔有多高興自是可想而知。張越笑著點頭附和了兩句,心中不免盤算自己的兒女還少,回頭也需努力才是。等進了武英堂。他就聽到西邊傳來了王夫人等女眷的說笑聲,情知必是母親妻子她們正陪著說話,略微一停步,等到靜官一溜煙跟出來,他就領著人進了東屋。

這邊屋子裡的人也不少,除了張輔和天賜梁楘之外,就是方敬帶著李國修芮一祥笑呵呵站在一旁。張越施禮之後,張輔就笑道:“原本是沾了你的光,天賜方才能有梁公子為師,如今你一家人還得特意上我這兒來一趟。”

“大堂伯沒聽見那邊的歡聲笑語?我這路上就在尋思,這哪裡是拜師。簡直說是郊遊才對。想必她們也是聽說您這園子剛造好,所以有意過來逛逛,不過是藉著湊熱鬧的名義而已。再說了,這裡地方大,離各地的會館也近,更有利於梁公子讀書會友。只是,這許多頑劣小子都要梁先生教導,實在是有勞了。”

梁楘不善言辭,此時聽到這話頓時臉色微紅,連忙謙遜了幾句。這時候,張越方才讓靜官上前——正式行拜師禮前,總得讓先生考較一下弟子。梁楘也不客套,問了論語和幾句唐詩,聽靜官答得有板有眼,不禁有些欣喜,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

“治道隆於一世,政柄統於一人。”

此時此刻,別說是梁楘,就連張越也吃了一驚。這時候,靜官方才老老實實地說:“這是小方叔叔讀過的一篇八股範文,那題目和破題正好我記住了。”

眾人這才笑了起來,方敬更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嘴裡說道:“上回會試失利,教他們哥倆讀書的時候常常誦唸些前輩的文章,想不到正好給他記住了。沒想到靜官記性這麼好,居然就記了下來。張三哥,說不定你這兒子日後就勝過了你呢!”

張越見屋子裡其他人都滿臉是笑,也不想在這時候擺出父親架子訓斥兒子,遂也沒有接話茬,而是對梁楘拱了拱手說:“梁公子,犬子雖說資質尋常,但在家裡也一向教導嚴格,如今拜在你門下,也是他的福氣。我並不指望他一定能夠科場過五關斬六將,唯求人品正派知道上進,能夠承繼家業。給他的兄弟妹妹做一個榜樣。”

梁楘自己學問文章相當紮實,但也自知不如那些飽學鴻儒。張家可稱得上是如今京師第一豪門,要仔細尋訪,憑著這家世,什麼老師什麼大儒延請不來,此時聽得張越這話,這才明白了過來。梁氏世代書香門第,其他不說,人品二字素來是教導子孫的重點,因此,見英國公張輔也衝著自己頷首微笑,他便重重點了點頭。

“張大人請放心。”

一旁的李國修和芮一祥你眼望我眼,這才明白張越為何會讓長子拜在梁楘名下。以前他們也隱約覺得張越重人品勝過重學識,如今就更確定了這一點。

東屋正在議拜師之事,西屋的女人們則是在說十二月裡的河間忠武王張玉忌辰。雖說並不是整數,但今年恰好是張玉八十五冥壽,兼且又是新皇登基後的第一個逢五日子,按照從前的定例,這是要大操大辦的,而且朝中還會遣禮部官員隨祭。

先頭張玉追封榮國公的時候,還封贈了祖上三代,等到了洪熙年間又追封河間王,改諡忠武,雖上溯三代沒有封王,但算起來張倬三兄弟的祖父也就是張輔的祖父,畢竟還是封了榮國公,因此,王夫人便邀孫氏到時候前來幫襯。

孫氏原本還想推辭,但經不得王夫人盛情,最後只得說道:“既然嫂子信得過我,到時候我來幫忙就是。只你也知道我這人笨拙,少不得把媳婦一塊拉來幫忙。”

“有綰兒過來那就最好了,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