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說。他更是以為自己猜測的有幾分道理,於是忙不迭地拍胸脯答應:“張世兄放心,我絕不會洩露出去,就是這小廝也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伶俐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兩人又閒話了幾句,眼見張越就要走,楊稷想起昨天父親的那一頓教訓,終於忍不住了,上前一手牽著張越的韁繩,苦著臉說:“張世兄,今天可巧撞上你,我倒是想求你幫個忙。不知道是家裡哪個該死的傢伙嘴上沒個把門的,竟是把我和萬世兄那產業的事情告訴了父親,結果父親把我叫去就是一番教訓,還勒令我立刻關了那兩家小飯館。你說我一個白身,讀書不成其他也不成,在京城就這麼遊手好閒麼?”

張越瞥了一眼楊稷,見他臉上盡是懊喪和不滿,倒有些同情他。楊士奇仕宦三十餘年,楊稷卻一直丟在老家,讀書無成也並不奇怪。以楊稷的性子,要是沒點事情做,必定不會成天憋在家裡,到時候呼朋喚友幹出什麼事情都有份。於是,沉吟片刻,他就點點頭說:“這樣吧,找個機會我登門拜訪。少不得勸解兩句。”

楊稷本是存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並不指望張越真能答應,沒想到他真能點頭,頓時喜不自勝,慌忙在馬上拱手道:“那就多謝了!”

“只是,楊閣老為人方正,這些營生小打小鬧也就罷了,若是鬧大了,他必定要斥為與民爭利。所以,楊世兄若是有結餘的銀錢,京裡的鋪面等等還是先不要沾手,不如在京城外頭陸續添置些小田莊,以後留給孩子也好。”

做生意這種事情需要的不單單是精熟人情世故和有頭腦,還得是鋪好一層層的關係網路,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因此,知道楊士奇能夠容忍楊稷小打小鬧,卻容不得他大展拳腳,再加上某人也沒有那樣的機敏,張越自然不得不勸這番話。見得楊稷連連點頭答應,又說只是為了消遣外加補貼家用,他也就不再多說。約定了來日拜訪的時辰就匆匆離去。

儘管張越回兵部衙門的時候晚了一刻鐘,但由於起初來請的那人亮的是錦衣衛的腰牌,上下官員誰都沒有太在意他的晚歸。尚書張本還特意把張越叫了過去,商量了一會之後廷議的兩件大事。其一自然仍是麓川軍務,其二則是皇帝巡邊一事。這都是朝中久議不下的大事,因此一個尚書兩個侍郎足足說了一個時辰,這才各自回房處理公務。

在京城百姓交口稱讚天子寬恤政令的時候,北鎮撫司詔獄的門也難得敞開了。足足被關了半年多的于謙蹣跚從裡頭走出,抬頭看太陽的時候不知不覺眯上了眼。那一日皇帝親臨北鎮撫司,他不過是一個微末小官,並沒有多少人在意,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和聽。他痛惜戴綸的死,憤怒皇帝對御史的指責,但那傳看大臣的東西也在他手中過了一圈,那上頭的東西卻讓他深深震驚了。直到被重新押回監房之後,他仍是一度失神,在獄中也和林長懋不無交流。

林長懋那時候也是嘆息連連:“太宗皇帝曾定下規矩,貪贓千貫以上便是死罪,可嚴刑峻法也一樣治不了貪贓。再者,唐宋士大夫多有職田和其他年節補貼,我朝俸祿卻是微薄,哪怕多蓄莊田,也多是為了子孫後人,於法難容,於情可原……唉,只不過如此揭出來,那就顏面盡失了。”

於法難容,於情可原,顏面盡失……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儘管心裡鬱積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在獄中這些天和林長懋多有攀談,對於這位長者的學問人品,于謙還是欽佩的,此刻臨走,見房陵送了一襲乾淨的青布直裰給他,他忍不住問道:“請問房大人,林先生何時能開釋?”

由於錦衣衛指揮使王節之前被髮配軍前,至今指揮使之位仍是空缺,因此非但是錦衣衛系統內的大小軍官都是心懷期盼,就是那些勳貴子弟也有不少巴望著這個位子。然而,在這種時候,房陵反而是躲得遠遠的,成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