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想得更遠些,此時突然開口問道:“三哥剛剛說那個嚴皚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嚴皚把自個編織出來的顧佐的那些罪證交給了那個趙大,而那個趙大是前軍都督府的皂隸,你們說皇上會想到什麼?就是保定侯府,也有人去遊說過,總算保定侯終究是聽了我的勸說,把人家露給他的底告訴了我,也勸了勸其他勳貴,事情應該不算最大!而且,據我所知,勳貴們還算不上興風作浪,頂多是趁火打劫,申飭兩句而已。”

倒吸一口涼氣的張起一下子想到了今天是自己抓的嚴皚,頓時臉色蒼白。前軍都督府乃是寧陽侯陳懋掌管,他豈不是一下子站到了那些勳貴的對立面上?

“二哥,那會兒我不是找不到其他人來做此事,既然找了你,便是因為這件事只有好處,皇上應該已經下了決斷,你就放心好了。至於什麼決斷,還得等到明日早朝。如果我沒算錯,這邊恐怕是敲山震虎,至於殺雞儆猴的應該是另外一撥人。”

就當他說到這裡時,突然只聽到院子外頭傳來了一陣說話聲,很快,高泉的次子高恆就探進了腦袋來:“三位少爺,外頭大街上突然有跑馬的聲音,彷彿是大批錦衣衛!”

第十六卷 挽狂瀾 第053章 莊田,分曉

廣東到京城的驛道是經南雄府、贛州府、廬州府、徐州府、德州、涿州。將近八千里,若是走內河水路,則是又要繞一個大圈子。由於琥珀有身孕上路不便,因此張倬到了廣州之後雖開始預備,卻也一直等到琥珀安然產下一女,又坐蓐一個月之後方才動身起行。

考慮到陸路顛簸不便,行程又實在太慢,如今海禁既開,一行人便從黃埔鎮碼頭尋了一艘最堅實的海船,重重打賞之後,又帶了一個大夫隨行。彼時乃是順風,那艘六桅大船沿海岸線一路北上,順風十二晝夜便抵達了泉州,補給之後繼續北上,又是十五晝夜抵達寧波府。

換了往來松江和寧波府之間的小船,又航行了一天兩夜,一行人這才抵達了松江府碼頭。儘管不是在深海航行,一路上甚至平安避過了兩場風暴,但甫一從船上下來,甭說孫氏腿軟,就是杜綰也是長吁了一口氣。

“老爺。這海船以後可是坐不得了,那回在泉州要不是停靠及時,那風浪簡直能把人嚇死。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了得!”

張倬想起那場席捲泉州府的風暴,自個也覺得心有餘悸。要不是真的僱著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船老大,那船又在黔國公府名下,一幫水手拿著大筆賞錢也都盡心竭力,海上的倭寇也因為先前的打擊而一掃而空,再加上他帶足了武藝高強的護衛隨從,這一路上發生什麼事還真難預料。此刻,他不禁苦笑道:“你就是不說,以後我也不敢圖這快捷。”

停船之後,他並沒有讓一家人立刻下船,而是派了隨從先趕去府城,讓主管松江府那些鋪子的管事派人來接。這會兒見妻子兒媳孫子等等一一上車,行李也絡繹裝上了馬車,他便招來了那個親自來迎的管事,一一詢問了些京中事,得知就是些言官彈劾,並沒有太特別的,心裡的大石頭就落下了。等到馬牽上來,他拉著韁繩試了幾次,腿愣是跨不上去。

“老爺,剛從海船上下來,人身上都是軟的,這騎馬恐怕是不成,還是小的攙您坐車吧。”

聽到那管事如此說。張倬看了看那匹高頭大馬,只得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心裡卻暗自決定,回京之後一定要好好練練身體,否則這人還沒老卻騎不動馬算怎麼回事。

都說蘇松財賦半天下,如今的松江府除了種水田之外,棉田亦是無數,每年棉花收割的季節,各地都有過來收棉的商人。張倬原本名下就多有綢緞莊和布店染坊,原先每年一半的收入就來自這裡,之後又染指海船營生,在松江府的產業自然不小。全家人抵達了一處別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