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有什麼事麼?”

“幾位將軍,能不能趕緊去通報漢王千歲,我有要緊事!”

瞧見朱恆滿頭大汗的樣子,幾個軍官彼此對視了一眼,卻沒有一個人讓出去路。韋達更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傲慢地問道:“朱大人,千歲爺眼下大約沒工夫見你,有什麼事情你別藏著掖著,直接和咱們幾個說都是一樣的。要真是要緊的,咱們少不得陪你一塊去見千歲爺;要是不要緊,你就直接請回吧!”

朱恆哪裡不知道這些人瞧不上自己,只他既沒煊赫的家世,也沒非凡的才幹,也不敢得罪了這些個炙手可熱的軍官,只得陪笑道:“確實是要緊事。剛剛從京城傳來訊息,說是領軍的主將換了人,如今不是寧陽侯……”

王斌一下子警覺了起來,忙問道:“不是寧陽侯,莫非換成了英國公?”

“也不是英國公!是皇……”朱恆一個皇字出口就知道不對,連忙改口道,“那一位要親征!親征的旨意已經下去了,說是要大合京衛京營,統共二十萬人前來征討!”

二十萬!

聽到這麼一個數字,王斌再不敢怠慢,轉過身子就一陣風似的衝入了承運門。儘管他是朱高煦心腹,但這種時候卻只能一層層通報,好容易等到那珠簾微動有人出來,他看到的卻是胡亂披著一件綢衫,一面打呵欠,一面伸著懶腰的朱高煦。

“又有什麼事這麼急急忙忙的!”

“殿下,京城傳來訊息,他已經下旨御駕親征!”

正拿手遮著嘴巴的朱高煦頓時愣住了,他緩緩放下手,又懷疑地確認了一遍,待王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朱瞻基確實已經下令御駕親征時,他剛剛還漫不經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縱使是父親朱棣當初貴為北地強藩,對陣南軍亦是幾次遭到敗績,最悽慘的時候甚至只餘下幾個人倉皇回來,這還是朱允文從來沒有親征過的境況。他那個侄兒和朱允文不一樣,上得馬射得箭,若是真的親率大軍前來,他早先聯絡好的那些軍官也許會舉棋不定。

“怎麼可能……先頭不是已經傳出訊息說是陳懋麼?等等,莫非是枚青籠絡的那個房陵有意隱瞞不報?可惡,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酒囊飯袋!”

盛怒之下的朱高煦隨手便推倒了一旁高高的花架子,隨著花瓶咣噹一聲倒地,他這才恨恨地一拳打在了牆壁上,又大發雷霆地幾腳踹倒了高几和椅子,好一陣子方才漸漸消了氣,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而,這麼一坐下,他卻忽然感覺到一顆心跳得飛快,繼而更是有些喘不過氣來,於是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胸口。

眼見朱高煦發怒砸東西,王斌始終不敢吭聲,可看到朱高煦忽然痛苦地抓住了胸口,他不禁大驚失色,連忙一個箭步上前詢問。發現人已經是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慌了神的他連忙反身出了門,隨手抓了個太監喝令他去請馮大夫。但是,等他再次回到房裡的時候,卻看見朱高煦已經是從椅子滑落到了地上,面色猙獰得可怕。

“殿下,殿下,您千萬堅持一會,卑職已經吩咐人去請大夫了!那位馮大夫不是妙手回春麼,只要有他在,這一丁點小病決計不礙事!”

這番話他自忖說到了點子,然而,卻只見朱高煦非但沒有得到寬慰,反而是眼睛瞪得老大,那可怖的樣子彷彿是要把他吞下去,可終究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很快,外頭的幾個軍官都衝了進來,王斌所盼望的馮大夫卻仍舊沒有蹤影。時間漸漸逝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衝了進來,見所有軍官的眼睛都看著他,他不禁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各位……各位大人,馮大夫……馮大夫三天前就掉下水池淹死了!”

聽到這話,眾人全都是大驚失色。王斌倒吸一口涼氣,回頭去看時,只見朱高熾仍是瞪著眼睛,但那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