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的好訊息,於是他心裡反反覆覆盤算了一番,趁著偶爾早散衙,便前去英國公府探張輔。

儘管身體向來康健,但前些天乍冷乍熱。張輔感染了風寒,便索性告病在家休養。然而,他是太師英國公,這一“病”頓時驚動大發了,不但宮中張太后親自派人探視送藥,皇帝還使了御醫前來診脈,別說親朋好友,就是不沾親不帶故的也有好些人上門探望送禮。不厭其煩的他只好吩咐門上只放要緊的人進來,其餘的一概擋駕。

此時此刻,斜倚在梨花榻上的他打量著滿面春風的張信,忍不住出口提醒道:“你從前是工部右侍郎,對於兵事未必熟悉,這兵部侍郎不是那麼好當的。如今我掌中軍都督府,攸弟人在交阯,越哥兒人在廣東,你又入了兵部,再算上我家老二老三,這單單顯達兩個字已經是遠遠不足以形容這般殊遇了。你的兒子已經出息,所以你切記凡事低調。”

張信昔日被貶交阯,就是因為受到了遷怒,如今聽張輔這鄭重其事的教訓。他心裡就有些不自在,但仍是應了。既然張輔提到了兒子,他便奉上了張赳的功課本子,又笑道:“翰林庶吉士每月一考,赳兒從前資質不錯,如今更勝在勤奮,回回都是上等,等到三年期滿,成績必是名列前茅,到時候無論留院還是分發六部都察院,都是好的,竟不用我擔心。”

“依我看,他與其留朝,還不如求外官。”

張輔隨口說了一句,見張信面上一緊,他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卻也不想再多說。然而,他不想說,張信卻本就是有求而來。這會兒又東拉西扯說了些別的事,張信漸漸地就道出了此來真意:“今日兵部尚書李慶李大人改了南京兵部,這兵部尚書便出缺了,也不知道皇上會委派何人就任此職。”

聽到這話,張輔不禁心下一跳,打量了張信兩眼便閉上了眼睛。沉思良久,他見張信一味盯著自己,於是更覺煩躁,索性也不接那話茬,等到張信坐不住。說是讓他安心休養,起身告辭離去,他才重重捏著梨花榻邊緣的硬木,眼睛望著房樑上掛著的那盞宮燈出神。

王夫人原以為張信這傍晚時分來,必定是留下用了晚飯再走,卻沒想人這麼早就回去了。剛剛在門外聽一個婆子說張信走時臉色彷彿很不高興,她自是有些憂慮,便吩咐隨行的大丫頭在門外等候,自個捧了藥碗進去。使眼色屏退了在旁邊伺候的丫頭,她就在梨花榻前的一張小杌子上坐了下來,又將藥碗擱在旁邊的海棠高几上。

“老爺,可是剛剛起了什麼紛爭?”

聽到王夫人的聲音,張輔這才收起了雜亂的思緒,坐直身子接過了藥碗。端著那碗濃濃的藥汁,他把張信所求之事說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在交阯那種地方貶謫多年,回朝未久又是丁憂艱歸,換作是誰,這功名心都會更強,也難怪他看不透。兵部侍郎看似與尚書只有一步之遙,他如今才五十出頭,又怎麼會不想再進一步?可是,張家已經有一公一伯。越哥兒也是簡在帝心之人,他要是一味只想著往上爬,恐怕是不進反退,而且還會連累了赳哥兒的前程。”

張信從解元入仕,最初都是在京城為官,王夫人自來便和他一家頗為親近,也喜歡張赳的聰明伶俐。此時聽張輔如此說,她頓時大吃一驚,忙問道:“既然他已經起復,又擢升了兵部侍郎,難道不是因為看中了他的才幹?再說既是兵部尚書出缺。他有心思也是自然的。”

“他早先有言事之功,所以才擢了工部侍郎,可貶謫交阯之後,他又有什麼功績?兵部不比工部,在六部之中僅次於吏部戶部,他在兵事上無甚見解,卻得了呂震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