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裡頭走一路詢問,待得知何太醫言說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他立刻丟下了人,竟是一路小跑著衝進了裡間。

直到邁進了屋子,他才看到張超正趴在張攸榻前彷彿是睡著了,一旁的椅子上,父親張倬彷彿正在案前寫著什麼。躡手躡腳到了床邊,發現張攸仍然睡得安穩,他就沒有出聲,一扭頭就看見張倬站起身來,衝他擺了擺手,他便跟著父親出了門去。

“你二伯父不顧自個的情形,吩咐了你大哥去收束敗兵,所以交州府總算是沒從裡頭鬧將起來,否則哪怕賊兵攻勢不盛,也未必能保全。你二伯父喃喃對我說過,為山九仞,功虧一簣,若不是他看到這些年各州縣少有叛逆,因而掉以輕心,也不會有今日的因果……不過他畢竟不是兵敗,他之前最危險的時候就連遺折也讓我按照他的口述擬好,還吩咐我讓你回頭潤色潤色。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就在你大哥趕回來的時候,他的情況總算有好轉……”

看到張越欣喜地連連點頭,張倬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提方水心那件微不足道的事。那是二房的家事,輪不到他們父子去管。

第十六卷 挽狂瀾 第014章 張越探病,老臣苦心

儘管總兵府還有個重傷的二伯父。但張越畢竟來此是為了公務。因此,在安遠侯柳升以及隨軍文武探望過之後,張越就再也顧不上這一頭,全副精神代替正病著的李慶料理軍務。

他出仕之後不多久就在兵部,先後歷武庫司和職方司,又和其餘文官不同,真正上陣經歷過戰事,各種事務都曾經經過手。然而,第三次北征和其後的北巡他畢竟都只是隨行,如今李慶雖交了權,他晚上常常帶上史安陳鏞兩人過府請教,白天便是在總兵府前頭的大堂中參贊,從早到晚幾乎連一點空閒功夫也沒有。

交州府雖為昔日安南東都,但步騎五萬全部進駐卻實在容不下,因此,在交州府所轄慈廉福安兩州都駐紮了兵馬,此外便是肅清往北的眾多道路。這一天,柳升張越等幾個人站在總兵府正堂的沙盤前,眼睛全都看著交州府往北的那些路途,談論的就是這暢通二字。

“入交阯的路一共有三條。一是從廣東走海路,漢伏波將軍以來都是從廉州烏雷山一帶發船。北風順利兩日可達海東府。而若是沿海岸而行,烏雷山至海東府大約也就是八日左右。而海東府可以方便地轉運白藤海口、安陽海口、塗山海口、多漁海口,軍糧還可用內河航船抵達交州,為保海路運糧,海東府一線得多加留心。我來之前已經下令廣東布政司,趁北風大作的時候就從那裡發船運糧,如今海東府已報有四船軍糧運到,大約有四千石。但是,海上終究是有風險,再加上賊兵蓄謀已久,後續兵馬還得繼續開入。如此,雲南和廣西至交阯的陸路道路也必定要確保暢通。”

張越一番解釋之後,其餘人自是無話,柳升也點點頭說:“派出去的探子剛剛送回訊息來,交州府所轄各州縣的官員總算得力,不但在賊兵攻襲下未有多大折損,當初造的戰船還有不少能用的,如此再加上水軍,就可保萬無一失。說起來,當初也是未曾料到這兒會突然大變,都是榮昌伯……要是能等到此次下洋的神威艦回來,東邊沿岸一帶就全在寶船巡弋範圍之內,賊勢就算再大,也不敢在海路上做什麼文章!”

撂下這話,他就下令道:“回頭各自整飭兵馬,城內敗兵再好好整編……唔,他們守城有功。之前榮昌伯戰敗是榮昌伯的事,和他們無干,不妨好好鼓舞一陣。半月之內兵馬整頓完軍糧補給充足,立刻進兵。爭取平定了南方,然後回交州府好好過個年!”

眾將轟然應諾,柳升卻把張越留了下來,皺著眉頭地問道:“外頭兵將有傳言,說李慶從南寧府出發之後就是病歪歪的,其實是不願意隨軍再前徵,你天天往那裡去,可察覺出了什麼?他當初是兵部尚書,可後來卻被打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