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提點我。”

她說著又對杜綰笑道:“妹妹也不妨多到我那兒坐坐,雖說都是和我一樣的粗人,但咱們這些粗人沒那麼多心眼彎彎繞繞,解悶卻是最好的!”

之前一直都是夫人少夫人那般叫著,此時突然就冒出了嬸子妹妹這樣的稱呼來,杜綰忍不住瞥了孫氏一眼。見婆婆的嘴角彷彿有些抽搐,她便強忍笑意答應了下來。瞧見這位此前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貴婦竟是又轉身過去和靈犀秋痕琥珀說話,她便輕輕挽住了孫氏的胳膊,一面將其扶上馬車,一面低聲笑道:“娘,您如今可多了一個侄女輩的二品誥命夫人。”

“這都是什麼事。我有這麼老?”孫氏如今四十有五,因保養得宜,瞧著還年輕得很,於是這會兒聽了杜綰的玩笑話,她更是忍不住嘀咕道,“哪有這樣亂認輩分的!”

張倬不想和這些貴婦人照面,早一步就上了車,剛剛那番話恰是聽得清清楚楚。此時扶著妻子在車廂中坐好,他忍不住笑道:“以後越兒官越做越大,你的輩分也少不得越來越高。李夫人若是叫你姐姐,便是以他的長輩自居了。換成以前自然是無妨,可如今李都帥還需要越兒替他多說幾句好話,哪裡還能如此拿大?”

見孫氏嘆了一口氣,臉上卻滿是欣悅的笑意,杜綰哪裡不知道她其實是高興的,忙放下了車簾。這時候,卻是喻夫人又親自上前道別,她只得耐著性子陪說話,而這位比段氏年紀更大的貴婦拉著她卻是好一通感慨,字裡行間不脫官府衙門之間的事,她一律裝著聽不懂矇混了過去。等到都司和臬司那兩路人走了,她總算長長舒了一口氣,見靈犀和秋痕先後上了最後那一輛特製的馬車,她這才和琥珀一塊登車,一上去就看到了張越促狹的笑臉。

“這一回你和娘可是都長輩分了!李龍家裡的長子已經快三十了,到時候得叫你一聲嬸子,得叫娘一聲奶奶!”見杜綰狠狠地瞪他,琥珀也在旁邊掩嘴偷笑,他這才舉手笑道。“好了好了,這是別人硬認的親戚,不關咱們的事,但有一樁我卻得知會你一聲。綰妹,從今天開始,我多了兩個學生,你可就是正牌子師孃了。”

師孃這個稱呼讓杜綰一下子想起了母親裘氏,不由得恍惚了一陣子,旋即立刻驚醒了過來,皺了皺眉問道:“你說的是李國修和芮一祥?你一直都在栽培提點他們,其實早就算是半個學生了,可如今定下師生名分,別人不但會說你好為人師,他們也會被人笑話。”

“笑話就笑話好了,他們倆要是沒這點決心,也不會開這個口。多兩個學生,日後就能多兩個幫手。對了……”張越頓了一頓,忽然看著杜綰問道,“這幾個月,彷彿只收到過先生的一封信?”

杜綰早就習慣了張越時而岳父時而先生的稱呼,此時也懶得再取笑他,便點點頭道:“確實只有一封,那次爹爹就說了。廣東路途太遙遠,驛傳送信不便,若沒有什麼大事,他就不寫信了。如今他是閣臣,你是封疆大吏,畢竟不再是單純的師生翁婿。”

“唉,反而是楊閣老和兩位沈先生的信還多些,真不知道如今先生過得如何,世節那傢伙也是可惡,寫信時只炫耀他和小五的那點趣事,大老遠送信盡說這些!”

張越來廣東上任不過半年。楊士奇前後寫過好幾封信,都是作為長輩的教誨,朝中情形往往只是畫龍點睛題上那麼一筆。而沈度沈粲二人的信則是和他探討書法之道,末尾總少不了詩詞唱和。除此之外,就是北京的萬世節顧彬,南京的孫翰,調任泰州府的夏吉送過信來,朝堂事務家長裡短,看信如見人,倒是解了舉家在外的寂寥。

如今連生連虎在京,張越身邊雖也有兩個家中的世僕充當書童,但終究跟的時間太短,往來書信等等都是琥珀分揀,杜綰存管。而若是京城那些相熟的同僚來信,他也不及一一回信,往往只是口授個大概,方敬三人代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