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這會兒說起這個,琥珀遲疑片刻就提了一句:“少爺,這次您到廣東,別人都寫過信來,可房家少爺彷彿沒什麼音信。”

說起房陵,張越的臉頓時陰了。他雖說人緣不錯,但真正相知的朋友其實就這麼幾個,這其中,房陵的境遇最是起伏多變。勳貴子弟進錦衣衛的不計其數,大伯父張信和三堂叔張軏,如今也還掛著錦衣衛的軍職,但並不管偵緝事,可房陵卻是兼管著北鎮撫司的錦衣衛指揮同知。想當初袁方和他們父子往來便是和做賊似的,房陵又怎麼可能再對他如從前一樣?

於是,他只得嘆了口氣說:“往事不可追,他也有他的難處。”

張越在布政司衙門的大門前下車,目送著家眷的馬車繞道後頭官廨,這才打算進門。還沒踏進門檻,就有差役報說張謙剛剛已經打發人來請過他。於是,他連忙吩咐午堂的事暫時請項少淵料理,匆匆趕往了藥洲武安街的市舶公館。

一見到人。他還不及寒暄,張謙就直截了當地說:“東廠那邊讓人快馬送來了訊息,因錦衣衛已經把事情始末報了上去,再加上你又搜到了徐家那兒的要緊東西,據說貴州和雲南的監察御史紛紛告了顧興祖的狀,所以皇上大為震怒,此前剛剛下令派人來廣州徹查此事。一個是都察院都御史顧佐竭力推薦的監察御史于謙,另一個就是太后欽點的指揮同知房陵。照我得到訊息的日子算,他們倆這兩三日就能到。不單單是他們,安遠侯柳升親自下來,這廣西的兵由他暫領。”

之前琥珀才提到房陵,這會兒就再次聽到了這個名字,張越不禁愣了一愣,等聽到又派了安遠侯柳升去接替顧興祖掌兵,張越立時明白到時候顧興祖還得到廣州來。

“看來,顧興祖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要是他沒有派人去瓊州府,只不過和咱們耗時間打擂臺也就罷了,偏生他竟然孤注一擲,硬生生把事情鬧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我給過他機會,偏生他剛愎自用非得分出個勝負死活來,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張謙在宮裡不輕易和人結怨,人人都當他是老好人,誰知道一出來便撞上了這麼一件勾當,撞上了這麼一個人,自個心裡也覺得鬱悶,冷哼一聲便擺擺手說:“反正來人還得等兩天,先說瓊州府的事。吉祥,張大人已經來了,你還不趕緊出來?”

隨著這一聲喚,張越就只見一旁的青綠色縐紗簾子微微一動,一個人影敏捷地閃了出來,深深彎下腰去行禮,正是曹吉祥。見他腳上的鞋子和褲腿仍然沾著星星泥點,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唯有臉彷彿是擦過,但瞧著比之前黑了瘦了,他便溫言說:“這次辛苦你了。”

這辛苦兩個字之前張謙也已經說過一次,相同的語調相同的表情,曹吉祥不禁越發覺得受寵若驚,連忙說:“小的只是遵令辦事,不敢鞠躬。若不是大人正好派了張大哥到那兒公幹,他又去請來了丘家的不少家丁幫忙,也拿不下顧家那十幾個親兵。”

知道張越此前只是從自己這兒得知了瓊州府的一些訊息,但畢竟不夠詳盡,張謙便示意曹吉祥坐下,讓他把抵達瓊州府之後的一應情形如實道來。儘管此前剛剛對張謙一五一十稟報了一次,這會兒連日趕路的疲倦仍是一陣陣發作上來,但曹吉祥還是提起了精神,一面喝著幾乎比藥還苦的濃茶,一面分說著抵達瓊州府後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就差連每個人說的每句話都複述了一遍。等到他沒有絲毫遺漏地把所有一切講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見曹吉祥眼圈發青滿臉疲憊,張越該知道的也已經都知道了,張謙少不得又勉勵嘉獎了幾句,然後打發了他去休息。等到人一走,他就對張越說道:“沒想到臨走前隨手接了王瑾送來的這麼一個人,到頭來作用卻是不小。你聽聽他說的,要不是他機警,調來了二十幾個巡檢司最善射的弓兵,就算能留得下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