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這種情勢下,曹吉祥既然敢豁出去,單單這份膽子,便不當是一個尋常的眼線。

“你就不怕死?”

“小的一條賤命,若是能辦成事情,那也值了。再說小的知道,張公公和張大人絕不會讓小的和人硬碰送死。而且若是有了鎮遠侯假造證言的證據,那他就是有意逼反黎人,到頭來二位便能名正言順彈劾他!”

此人竟有這樣的見地!

張越不禁眼睛一亮。說到派人,他身邊倒是有彭十三,只不過,去瓊州府那邊需要的是身份,值此張輔隱退的時候,彭十三就不那麼合適了,所以上次他索性吩咐了精幹大膽的張布帶了幾個人過去。雖說身邊還有三個聰明的小傢伙,但方敬他們終究年紀小,做不到殺伐果斷。方銳那心計倒是好的,奈何此人身份終究有見不得光的地方,所以他竟是派不出人。

然而,如今的曹吉祥還是小人物,越是卑微,辦事情就越是能豁出去,這次正好用得上。

“張公公,就派他去吧!”撂下這話,張越飛快地轉動著腦筋。隨即徐徐說道,“讓他帶上兩個錦衣衛,隨即帶上公公您的手諭,想必澄邁六大黎都的峒首土官會相信的。你再撥上幾個可靠的護衛隨同前去,就這麼些人,只要他膽大心細,就一定能頂住!”

“好!”張謙見曹吉祥立刻打蛇隨棍上跪下磕頭,便擺擺手示意他起來,掃了一眼張越便對曹吉祥吩咐道,“你立馬回市舶公館去收拾準備,自個去挑選四個可靠的護衛。劉永青,你也回衛所去見唐樂,讓他精挑兩個人出來,悄悄送到市舶公館。你們兩個都記好,這事情不許露出一丁點風聲,否則別怪咱家不客氣!”

待到曹吉祥和劉永青一同告退離開,張越方才對張謙說:“至於咱們,暫且按兵不動,也好讓那邊能鬆一口氣。不過,顧興祖雖說自以為已經佔了先機,但想必不會一直坐等,多則半個月,少則十日八日,只要瓊州府那邊始終沒有訊息傳出來,他就該著急了。待到那時候,都指揮使李龍才是真正的關鍵。此人貪財怕事,但終究是武將,比喻良好對付。他比我只是早來一年,上上下下應當還有不服的,況且顧興祖也不會一心倚靠他。”

張謙先是在燕王府,然後又是在深宮浸淫了大半輩子,這種小伎倆自然比張越熟悉得多,略一盤算就笑道:“那好,碼頭上的事情你多多照管一些,這些事情交給我。顧興祖終究是武人,要和人鬥狠辣興許還行,鬥心機卻是差了老半截。對了,我只提醒一件事,你這兒的稻米眼看就要成熟了,該是時候向皇上獻嘉禾祥瑞了。”

為官多載,張越對於事情向來是盡心竭力,但對於呈報祥瑞之類的東西卻是興趣缺缺——哪怕是在不久之前南京多次地震,朝廷很需要祥瑞來對抗一下災異。於是,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諸如九穗嘉禾等等祥瑞都只是徒有其表,稻穗幾乎都是空的,這樣的祥瑞送上去,朝野又並非都是瞎子……”

突然,他一下子醒悟了過來,猛地一拍巴掌道:“張公公的意思是,附上這田間的稻穗和奏摺,把這個喜訊奏呈皇上?”

“兩熟就已經是地方官的功勞了,你這是三熟,自然應該讓皇上和內閣以及諸部院一塊高興高興!從前年到現在,壞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讓人目不暇接。顧興祖那一樁要是揭出來也是大事,有這麼一個利於天下民生的好訊息撐著,也就能帶過去了!”

“張公公,薑還是老的辣!”

張越一點頭就立刻衝去了後院,硬是把仍在地頭的劉達拉了過來,詳詳細細詢問了一大通,記下了所有的要點,然後便和張謙一同離開了這座別院。

一路回到了布政司衙門,他立刻一頭扎進了自己平日處理公務的一間泊水廳,花費了整整一個時辰,幾乎是筆走龍蛇地炮製了一篇洋洋灑灑上千言的文章。雖說自己看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