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臨街的百姓無不是緊閉房門。偶爾傳來的幾許驚叫,在寂靜的夜空中也很快湮滅了去。

而那些在暗處窺伺的身影竟也是不明不白遭了池魚之殃,一下子被大軍抓了好幾個。任憑他們如何解釋,軍士們仍是毫不留情把人捆得嚴嚴實實,甚至還堵上了嘴。若是再不老實的,則是直接一刀柄敲暈了。當路過一處大宅門的時候,李龍突然舉起右手示意停下。

“都帥,這是徐家大宅,怎麼停在這兒?”後頭的都指揮同知管東周連忙趕了上來,滿臉狐疑地問道,“您先頭不是說領兵去抓叛逆麼?”

“叛逆?叛逆就在這兒!”

管東周頓時愣住了。隨即立時不可置信地說:“怎麼可能,咱們要抓的是那些謀據廣東反叛朝廷的黎人,這徐家乃是本分商人,叛逆怎麼會在這兒?”

“怎麼不可能?”李龍勒馬轉了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再說了,誰告訴你本司要去抓的是那些黎人,莫非是鎮遠侯?管東周,你在廣東都司的資歷最老,一直想著能趕緊升上都帥的位子,是不是?鎮遠侯可是頂尖的勳貴。對你的許諾應該不低吧?讓你看著我,到頭來把我的那些劣跡一一報上,他參上一本,到時候你就能名正言順地取而代之,對不對?”

“李都帥,你這些話從何說起!”

“你不用這麼大聲!”

火炬的強光下,李龍哂然一笑,面上露出了深深的譏誚之色:“我初來乍到的時候,你給我使了無數絆子,你以為我不知道?鎮遠侯初來乍到時揭穿了我私調軍糧的事情之後,待到住進都司衙門,不幾日便將我的所有底細摸得清清楚楚,你以為我沒懷疑?把我的都指揮使大印蓋在了空白的調兵文書上,你以為我被矇在鼓裡?管東周,你好膽!”

就在這夜深人靜的徐家門前,李龍一樁樁一件件把這些事情都抖露了出來,管東周頓時臉色蒼白。掃了一眼四周那些如狼似虎湧進徐家的官兵,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原來……原來你是早有設計,所以……所以用的都是你的心腹人馬……你是故意的,算準了我會把自個的人都借給鎮遠侯……”

“那是自然,剷除內賊,自然要用我自個的心腹人!誰讓你急著立功蠢到了家!”

事到如今,管東周已經知道今夜之事勢必難以善了,可是當此危機之際,他不得不抱著最後一絲僥倖試一試,遂硬著頭皮說:“李都帥,可是你別忘了,張公公和張大人都是你親自下令扣在咱們都司衙門的!這筆賬他們固然會記在鎮遠侯頭上,可你得了人家那麼多好處,卻反手把人家賣了,你就算拿了我去也討不了好!你已經上了侯爺的船,要下船隻會沉下去淹死。更何況侯爺已經把一切都籌劃好了,你如今懸崖勒馬還來得及,不要聽人蠱惑……”

“不要聽誰的蠱惑?”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管東周頓時感到渾身如遭雷擊,一時半會竟是沒法回過神來。他再也沒聽到徐家大院裡頭的那些聲音。只是一點一點僵硬地轉過了腦袋,待瞧見李龍背後的幾個親兵讓開通路,一人從後頭徐徐策馬上前的時候,他頓時感到喉嚨發苦,隨即便是怒極。

“張越!”

他惡狠狠地迸出了這麼兩個字,再次轉頭四下裡望了望,又冷笑著問道:“既然你都來了,那麼想必張公公也已經被李龍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放了?”

“張公公去了錦衣衛廣東衛所,這會兒不在這裡。”

一想到自個兒多年來熬資格打拼,如今年近六旬卻不得一省都司正印,管東周就生出了一拼到底的決意,畢竟,身為武官總有幾分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可錦衣衛三個字一出,他卻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鎮遠侯顧興祖在他面前自然是口口聲聲說叛黎內亂迫在眉睫云云,可他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