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中。

“雖說已經是四月中了,可夜晚畢竟涼,少爺帶著披風,預備著回來的時候冷。”

張越無可奈何地接過了,旋即便吩咐兩人回房。他提著燈籠出了院門,剛走過隔壁的院子,卻有早就等在這裡的一個丫頭叫住了他。得知是母親有事找他,他不禁有些訝異,但仍是跟著進去,待到了正屋發現只有孫氏一個,他便左右張望了一下。

“別看了,菁兒去睡覺了。我只對你說幾句話,待會你儘管去做你的正事。”

孫氏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獨子,好一會兒方才輕輕嘆了一聲:“想當初你爹娶我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有兩個通房,所以我嫁過來之後很是鬧了一陣心。好在他和我性子相投,那兩個又沒有生養,久而久之一個病故,另一個眼看姨娘無望,就請了恩典嫁出去了,我也過了好一陣消停日子。那會兒老太太看不上你爹的沒出息,也就沒顧得上往他屋子裡放人,直到來了那兩個……哼,結果他一大把年紀還是弄出來一個庶子!”

恨恨地抱怨了一句,她才不太自然地說:“有些事情自己雖經歷過,可放在兒子身上卻是另一回事。那會兒我老想著讓你早些識人事,早些開枝散葉,所以才吩咐過琥珀,後來又是秋痕,誰知道你這孩子對她們好倒是好……如今綰兒身懷六甲,我實在是喜歡她,可你那三個丫頭都是老太太點了頭的,尤其是靈犀,否則也不會一直留到現在不曾打發。你從小就親近秋痕,對琥珀也不錯,靈犀這等穩重的想必也不會鬧心。不過,綰兒身懷六甲這些時日,你沒生出別的想頭,這一點倒是像你爹……總之,等到綰兒這回生了,你總得有個說法。”

心裡揣著這麼一番話,張越一路走一路尋思,到外書房自省齋的時候竟是沒看見外頭站著一個人。等到對方出了聲,他方才發現那是胡七,不禁有些奇怪。

“連生連虎兩個呢?”

“那兩個小子就是在也幫不上忙,我就越俎代庖吩咐他們先睡了。”胡七笑著取過鑰匙給張越開了門,進去點了燈之後,他又去關上了房門,然後才走近前來。

“今兒個傍晚,有人往通政司又遞了摺子,這一次卻是今科的三個進士,其中就有那天在杜康樓非議過杜大人的郭子英。袁大人去查過他的底細,他因父喪遲了一科應會試,在錢塘也算是有名計程車子,曾經和孫亮甘就讀同一書院,當然,兩人都是傲氣十足的,並沒有多大交情。要說上回針對杜大人,大約也是傲氣使然。”

“人家於廷益年少中試也沒有傲氣,他三十出頭考中進士尚無建樹,憑什麼傲?”

張越向來不喜恃才傲物,此時頓時皺了皺眉。雖說那天有了爭執,但他對幾個進士的上書並不放在心上,問明於謙並不在上書的三個進士當中,他不禁暗自稱許。鐵骨錚錚不是用在這種時候的,尚未真正在朝堂上磨練過,貿貿然一頭扎進這渾水中,絕不是智者所為。雖說這還不是異日那位留下石灰吟的於少保,但眼下便可看出不同了。

第十卷 燎原火 第015章 不是姊妹勝姊妹,只羨鴛鴦不羨仙

西長安街緊貼皇城根,沿皇城底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尋常平頭百姓縱使經過此處往往也是來去匆匆,因此,進出皇宮那些官員的隨從往往都選在了西單牌樓附近歇腳。今日天子下詔百官質辯午門,在這裡等著的人自是更多。

既然是人多馬多馬車多,這會兒就能看出各家的分別來。文淵閣大學士楊榮家境殷實性喜奢華,於是靠一邊停著的恰是他那輛招牌式的青幔雲頭繡獅帶車;同樣是大學士的楊士奇則是簡樸得多,黑漆馬車半舊不新,車伕也只是一個老蒼頭;幾位老尚書的馬車也是有新有舊,至於那些科道官員或是隻有一個牽馬的馬伕等著,或是隻有一個牽驢的僮兒。

然而,在這形形色色的車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