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還說,此等辜負信賴的閹宦不殺不足以平軍憤,別說他之前只是小小的司禮監監丞,就是太監也照殺不誤。為了這事,劉公公還遭了申飭。”

朱高熾並不在乎區區一個王冠,可對這事情的緣由卻深為警惕。只不過,張謙雖是陸豐的師傅,但一向不偏不倚處事公正,這些話倒還可信。忖度了片刻,他也沒再多說些什麼,點點頭就打發了人離開。然而,張謙前腳剛走,後腳鍾懷便急匆匆進了門來。

“太子殿下,剛剛傳來的訊息。聽說漢王派了信使到京師,把壽光王劈頭蓋臉痛罵了一頓,壽光王一怒之下把人狠狠打了一頓,這會兒正押著人在東華門前請見呢!”

朱高熾聞言大皺眉頭,手中一用力,頓時被那茶盞給燙了一下。這一失手,這個白瓷盞頓時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片刻,他也不看急急忙忙上前收拾的幾個宮女和宦官,抬起頭就吩咐道:“去瞻基那兒報個信,讓他出去看看。這東華門豈是他胡鬧的地方!”

一個不知收斂的兒子,一個桀驁不馴的父親,都是連一個忍字都學不會的蠢貨!

東華門位於宮城東側,遠遠望去,只見白玉石須彌座上坐落著高高的紅色城臺,城樓黃琉璃瓦重簷廡殿頂,下頭闢有三個門洞,很是威嚴肅穆。由於毗鄰太子宮,東宮眾人素來是由此進出,若有太監奉旨宣召近臣,也往往是走這條近路。除此之外,往這兒走的還有京師的皇親國戚以及親貴。因此,這裡平日並不像午門那條正道那般繁忙,一向安靜。

然而眼下這日上中天的時候,這裡卻剛剛鬧了一陣。當值的禁衛雖說都知道今次免不了吃掛落,可面對一個正兒八經的皇孫,上司吃了鞭子,他們又沒吃了熊心豹子膽,誰也不敢再上前去勸阻,只打發了人進宮報信,其餘人猶如木樁似的一動不動。至於原本打算從這裡進宮的東宮人等,忖度一番之後也都悄悄得繞了路,空出大塊地盤留給了那位皇孫。

站在那兒來回踱著步子,壽光王朱瞻圻的臉上滿是戾色,目光時不時看一眼那個被自己的侍衛死按在地上的傢伙。離了山東,他便覺得自己好似是離了籠子的老虎,再也不必受人拘管,因此就連往漢王府寫信也都是方銳代勞,他頂多就是隨手蓋上自己的大印。他可以打疊心思在皇帝祖父面前裝成乖巧的孫子,可以成天耐著性子抄寫經書裝成一個孝順孫子,甚至可以變著法子送各色小玩意討朱棣的歡心……

鼻子裡喘著粗氣,他狠狠攥緊了拳頭,瞧見東華門內還沒有動靜,恨不得就帶著人這麼闖進去。朱高煦擔著一個父親的名義卻殺了他的親生母親,那一幕他親眼看見了;之後朱高煦又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裡,看他都只有輕視和蔑視;再後來竟然在人後稱他是養不熟的狼崽子,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沒有再把那個傢伙當成父親,那只是他的仇人!

派一個信使來只為了羞辱他,朱高煦以為他是什麼人?那人手中只有王府銀牌沒有其他任何信物,身為王府侍衛私自離開親王封地,只要這兩條就都是死罪!要成為世子,最需要的不是他那個父親的點頭,而是他那位天子祖父的稱許。只要朱棣再也容忍不了朱高煦,那麼他甚至可以直接當上親王,再也不需要做什麼仰人鼻息的世子!

得到父親吩咐的朱瞻基匆匆趕出來,瞥了一眼頭戴烏紗折角向上巾,身穿大紅織金盤龍袍的朱瞻圻,隨即就看見了被兩個人架著跪在地上的中年人。雖說大略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他還是覺得這一幕實在是大失體面,於是快步上前問道:“圻弟,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是東華門,你帶著人堵在這裡很好看麼?”

“皇太孫殿下,我是實在忍不下去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這個刁奴憑著一枚王府腰牌就敢說是父王信使,悍然闖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