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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雖萬死亦不得不直言,吾弟一應策劃連罪臣都矇在鼓裡,與趙王何干?臣受皇上簡拔趙王任用,卻辜負聖恩辜負信任,罪臣罪該萬死!”
從孟賢嘴中得到這樣的回答,朱棣忽然感到這右順門的風太大了,冷得讓人難受。右手扶額坐回了寶座,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沉聲吩咐道:“趙王禁閉府中,非旨意不得外出。富陽侯李茂芳廢為庶人,毀奪誥券,禁錮西內。孟賢……發交趾軍前。黃儼江保常泰身為內監卻私通外臣,即刻處死。其他一應人犯下錦衣衛獄嚴刑拷問,不許讓他們早早死了!”
一口氣吩咐完這些,滿身俱疲的朱棣斜睨了一眼張越,繼而又說道:“張越王瑜發奸有功,王瑜授遼海衛千戶。張越,你的封賞之後再說,眼下領御馬監騎兵五百,去接皇太子皇太孫入京!那些柬帖之中胡說八道說什麼東宮死了,以為朕是三歲小孩麼!”
面對這樣一番措置,文武百官自是齊聲稱頌,而黃儼則是咕咚一聲直接栽倒在了雪地中。孟賢好容易逃脫死劫,當兩個錦衣衛上來架著他離開的時候,他自然不會像李茂芳等人高聲申辯喊冤,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從來不曾想過的一個念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是他就在海豐一直給妻子守墓,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
第九卷 群魔舞 第050章 生路即死路
乾清宮正殿遍鋪金磚,燒製這些金磚的相城陸慕磚窯曾經因此而得到了御窯的美名。平日保定侯孟瑛即便是瞥見這些金磚也只是覺著精美,但如今跪在這金磚上,他卻感到一股寒意由下往上順著膝蓋緩緩爬上來,不一會兒雙手就有些僵了。
“知道朕為什麼留孟賢一條命麼?”
那場讓人心驚膽戰的鞫問已經過去了四天,但此時乍然又聽到這麼一個問題,孟瑛仍是不禁驚駭了起來。想到父親因守保定有功而封保定侯,如今傳到自己才只是第二代,萬不能讓這爵位就此斷在自己身上,他連忙定了定神說:“自是皇上天高地厚之恩。”
“狗屁!”
朱棣重重冷哼一聲,隨即方才冷冷地說:“你父親一生兢兢業業,你也一直小心謹慎,朕不過是看你們父子倆的份上,給你們孟家留一個面子!交趾如今正是多事的時候,文官有的沒於賊寇之手,武官有的死在陣前,每天都死人,死了一了百了!”
這無疑是赤裸裸的說孟賢此去便是送死,然而,孟瑛在一怔之後仍是感激涕零,連忙叩頭稱謝。畢竟,比起刑場處死,戰死沙場總是名頭上好聽些,他以後在同僚中也能抬得起頭。想到這幾天有幾戶大逆犯人的家眷都慘遭籍沒入官為奴,孟賢家眷卻好歹保全了下來,他不禁更是加重了幾分力氣,須臾便是額頭青紫。
“好了,朕不要磕頭蟲,這金磚你就是磕死了也沒有聲響!”
不耐煩地喝了一聲,朱棣便喚了孟瑛起來,旋即吩咐道:“朕知道你之前稱病很少管左軍都督府的事,眼下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要學憂讒畏譏的那一套,朕看不順眼!你那長子,唔,就是孟俊,朕上次去西郊京營的時候帶上過他,倒是不錯。功臣子弟留在京師這種地方,出息始終是有限,你要是捨得他,就讓他去宣府歷練三年!”
孟瑛素來最看重嫡長子,但正因為看重,他在左軍都督府也一直都壓制著孟俊的上升,就是怕兒子被人蠱惑著太重功利心走了邪道。然而,隨著他漸漸明白兒子的本性,原本的那擔心倒是沒了,要擔心的反而是孟俊對前途太過恬淡,失了進取心。此時,面對皇帝這樣的分派,他登時大喜過望,最初的惶恐不安全都消散得無影無蹤,慌忙拜謝答應。
由於生恐株連,保定侯府自從四天前開始就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而這天孟瑛被召入宮則更是讓上上下下一陣慌亂,呂夫人乾脆到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