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越少爺來了。”

“三弟?他這會兒不是應該在衙門辦事情麼?”

張晴這些天敷衍那些牛鬼蛇神不勝其煩,聽到張越來了不禁心中歡喜,連忙吩咐抱夏去二門接一接,又打發人去對呂夫人稟報一聲。不多時,一身便服的張越便跟著抱夏進來,手中卻還拿著一個盒子。瞧見這情景,她頓時面露嗔怒之色。

“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

張越素來知道大姐張晴是爽利性子,聞聽此言便笑道:“大姐這話說得早了。你一不知道我帶了什麼過來,二不知道我這東西是送給誰的,可別這麼快說不要。對了,我那外甥呢?他如今也該四歲了,回回看到回回都在長,大哥上次還說小傢伙比他小時候還壯!”

“昂哥去他祖母那兒了。他是長房長孫,婆婆疼愛得不得了,要不是我可勁兒管著他,他指不定敢上房揭瓦上樹掏鳥窩。”說起兒子,張晴頓時忘了這些天的糟心事,竟是眉開眼笑,又衝著張越說,“以後得空了多來看看他,別到頭來也像菁兒那樣不認識你這個哥哥!至於你帶了什麼東西我也不管,既然來了就先吃飯再說,忙了一上午,我都前胸貼後背了!”

說笑間姐弟倆便坐了下來,不消一會兒,出去傳飯的迎春便提著食盒進了門,很快便在桌上擺好了飯菜,不過是兩葷兩素一湯五樣家常菜。張晴親自向張越遞過了一雙筷子,又打趣道:“保定侯府如今開銷大,況且進項又不多,一應都儉省。我也不拿你當客人,我吃什麼你吃什麼,要想吃山珍海味你就回家去。”

“大姐,你都把我當什麼人了!”

見桌子上那幾樣菜都是平常得很,又聽到這麼一聲,接過筷子的張越不禁心中詫異,卻是隨口回了一句。等到一餐飯吃完,他方才奇怪地問道:“保定侯食祿一千二百石,平日還有左軍都督府的俸祿,再加上田莊等等,進項也不少了,這開銷和收入應該能相抵吧?”

“你知道我公公那一輩有幾個兄弟?”張晴見張越搖頭,隨即便舉起巴掌比劃了一個手勢,“一共是五個,除了他和大伯父,其餘的三個都是隻有寄祿沒有實授官職,那點俸祿怎麼夠用?雖說都是分了家出去,但他們若是回來打秋風,公公婆婆總不能打出門去。每年一千二百石的俸祿也不是全部給米,大半都是些寶鈔,根本不夠使用。若不是當年聽英國公提醒置辦了一些田地和鋪子,一家人就喝西北風吧。”

說到這裡,張晴猶覺得心裡窩火,隨即又冷笑了一聲:“公公當初看似不管大伯父的事情,但若不是他悄悄的請託了幾家勳貴,常常在皇上面前說先祖功績,大伯父也不至於那麼快就起復了,只是誰也不曾想皇上居然又把人給了趙王。大伯父還把三叔舉薦了出去,聽說是趙王授了護衛千戶。結果公公這幾天犯了老毛病,就連左軍都督府的事也沒心思管!”

就在兩天前,張越聽說有官員上書敦請皇帝讓趙王朱高燧之國,結果卻遭到了當頭痛斥,聯絡之前朱棣的那番話,他如今不禁覺得皇帝的心思異常難測。因此他今天到保定侯府來,就是為了透過張晴問問保定侯孟瑛的想法,這時候方才明白這裡的主人們也是焦頭爛額。

“對了,大姐可去孟伯父家裡探望過?”

“他們才一回來我就去過了。家裡迭遭大變忽落忽起的,別說下人,就是主人們也都是變了個人。韜弟和繁弟如今比昔日懂事了許多,一面守孝一面讀書,說是以後再不玩鬧。四妹妹也和從前不一樣了,以前她雖然懂事,但總是顯得軟弱了一些,可如今做事情卻雷厲風行得很。回山東老家下葬母親之前,她就打發了從小服侍她的紅袖嫁人。後來因大伯父放話說再不續絃,家裡頭幾個姨娘不免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