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脾氣,聽他這麼說也不以為忤,連忙開口問道:“馮大夫,我這孫媳雖然一向身體還好,可這畢竟是頭一次,可有什麼需要額外調養的地方?”

雖然隔一日便會去英國公府一趟,但馮遠茗卻是住在杜家。因杜楨懂不少醫理,平時閒來無事的時候他少不得與其辯論一番,那些家常飯菜更是養人,這大半年竟是讓他心寬體胖,不復當初憔悴蒼老的光景。此時見顧氏關切,他便解釋說:“老夫人放心,你這孫媳血氣旺盛,身體好得很,只要飲食上注意一些,走路做事的時候多兩個人照應就夠了。至於調理的方子,我會一一囑咐小五,她肯定比誰都上心。”

顧氏見小五滿身是勁的模樣,頓時笑了,心想家中有這麼個能應急的能幹人在,還真是省心不少。就在此時,只聽外頭傳來了一陣喧鬧聲,不多時就有人在門外稟報說:“老太太,二老爺和大少爺都回來了,說是請老太太和各位太太奶奶按品大妝,宮裡傳旨賜誥封的公公已經出發了!”

剛剛還為了這樁喜事而欣慰萬分,這會兒又聽到這麼一個訊息,顧氏竟是覺得心跳飛快,不用人扶便自己站了起來,連忙催促著白芳去拿全套鳳冠霞帔。見杜綰要起身,她尋思片刻便說道:“雖說是老二封爵,但家裡人在家的該當都要去接旨謝恩。綰兒如今有了身孕,跪久了恐怕有妨礙。不如這樣,我讓人額外打點一下傳旨的公公,讓綰兒暫避。”

馮遠茗原本還擔心顧氏因為後一樁喜事忘了前事,此時倒覺得顧氏著實是體貼的長輩。思量片刻,他就提醒說:“久跪確實易滑胎,老夫人想得周到。只不過還請看看來傳旨的是誰,若是和府中親厚的自然不妨事,但若是和府中不合的,卻也不可不防。所以,還請把杜宜人的冠服一併取來,若是不行便只有硬掙著走一趟。膝蓋上綁上墊子,然後由我施針安胎,一時半會應該不妨事,料想也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為難張家。”

“好好好,多虧馮大夫提醒。”

顧氏連連點頭,一面吩咐人出去打聽,一面讓秋痕回去取杜綰的宜人冠服。那頭冠上綴著沉甸甸的珠翟、珠牡丹、翠雲、翠牡丹葉、抹金銀寶鈿花……林林總總的綴物足足有幾十樣,單單看著就覺得沉重。那大袖禮服則是真紅色紵絲綾羅所制,霞帔上繡著雲霞鴛鴦文,倒也華麗。然而,比起顧氏年近七旬穿戴起來的那一身,這一套五品宜人冠服便顯得寒酸了。

旁邊的小五因頭一次見顧氏戴著滿是黃燦燦金事件的頭冠,再加上那一襲金繡雲霞翟文的霞帔,差點沒晃花了眼睛,到最後見杜綰白了自己一眼,她方才覺得自己瞠目結舌的模樣著實不恭敬,連忙訕訕地說:“老太太別怪我,我這是沒見過世面,看到那麼多金子眼睛都花了……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女人都鼓勵著夫婿當官呢!”

“小丫頭,若不是為了封妻廕子起居八座一呼百諾,何必教夫婿萬里沙場覓封侯?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寒門之中只要出了一個官員,帶挈的便是一個家族,而且子孫都有福廕,自然是人人都想當官。”顧氏哂然一笑,卻有一句話擱在心裡不曾說——以本朝的那麼一丁點俸祿,若真的是靠官俸過活,那肯定是餓死了算數。

不多時,上外頭打聽的小丫頭便急匆匆奔了回來,道是二老爺所說,今日傳旨為求慎重,乃是司禮監太監黃儼和御用監太監張謙一同前來。聞聽此言,即便是原本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的杜綰,這時候也不敢怠慢。張謙可算得上是和自家親厚之人,但黃儼卻居心叵測。倘若給抓著了今天的把柄,那好端端的喜事轉眼間就會成了禍事。

“馮大夫,麻煩你幫忙施針保胎,今日我非去不可。”

“……撥亂經邦,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