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推給別人的人家?你是我的孫子,我自然只管你,和她有什麼相干?難道我還得派上三五十個人,把人家攆出了北京或是打死,把張家的臉都丟盡了才算完?你以為我是你這個滿心只想著自己的混賬東西?規矩方圓你都忘了,你這是……”

顧氏從來不曾發這樣大的火,這一通罵完頓時有些接不上氣來。張越見狀大驚,連忙上前扶著她坐下,又從銀瓶中倒了一杯熱水。眼見她恢復了一些,他便連忙朝張超打顏色,旁邊的白芳見機得快,連忙把人拉了出去。忙活完這些,他方才看見大嫂李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臉上一絲血色也無,手中的絹帕已經被絞成了一團糟。

“芸丫頭,你過來!”

剛剛大動肝火,此時顧氏自是滿心疲憊,卻仍是打疊精神招手示意李芸過來。把人拉到身邊坐下,她便深深嘆了一口氣:“超哥兒雖然是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但其實卻是九頭牛拉不回來的脾性。今天這事情自然是他一千個一萬個不是,但你也得明白一條,你對他實在是太百依百順了。女人賢惠自然是好的,但一味賢惠連一絲小性兒也沒有,他自然會貪圖外頭的新鮮撂開了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若是你想明白了願意了,就去見見他。若是你惱他,那索性先讓他餓上一天好好清醒清醒!”

即便攤上了東方氏這樣難處的婆婆,常常有為難的時候,李芸也實在學不來學趙芬,因此剛剛遇到這樣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在那兒的。此時聽到顧氏這番話,她更是覺得心頭一片茫然。她自己的哥哥就是貪新鮮的人,所以嫂子就變著法子在自己家裡挑丫頭,只是為了讓哥哥不在外頭廝混,她也是照著嫂子的吩咐賢惠大度,為什麼偏生錯了?

眼見李芸掙扎著站起身點頭行禮,又一步步挪出了房門,張越這心裡也頗覺得不是滋味。此時屋子裡再沒有外人,顧氏怔怔坐了一會,便對張越嘆了一口氣:“多虧你昨晚來告訴我一聲,也多虧了陳留郡主狠狠訓斥了你大哥一頓,否則這事情不盡早解決,之後必定釀成大亂子!早知道如此,興許當初在超哥媳婦嫁過來之前,我就應該好好教訓他……”

張越當初陪張超再訪泗水街的時候,那裡已經人去樓空,於是他儘管知道這其中另有名堂,但此時聽祖母說出來,他不禁本能地問道:“祖母,當初那位姑娘真是您打發走的?”

“我還不至於那麼霸道!”顧氏狠狠瞪了張越一眼,隨即冷冷說道,“我知道你勸過他,但當初你若是陪著他見到了人,他硬是不肯撂開手,你又怎麼辦?你當初能夠教訓赳哥兒,可畢竟不能教訓自己的大哥。那一次是跟著他的小廝生怕出事稟報了我,我就派甘媽媽去見了那位姑娘。甘媽媽只是簡簡單單將家裡的情形說了,說超哥兒其實一早定了親,問她是否樂意作二房,人家姑娘卻是一等一有骨氣,一口就回絕了,還說以後再不和他往來。可你看看他,要和人往來卻不敢報家底,不敢說出已經定婚,他哪裡有半分大家子弟的自覺!”

“我那時知道,與其錯到底,還不如半路扭過來,誰知道他竟是到現在還不擰彎!要真是那位有骨氣的姑娘,不論她是什麼緣由又跟了超哥兒,我如今還會允准了她進門,但眼下這一個……來歷不明且不說,居心如何也說不準!越哥兒你既見過,你覺得人如何?”

張越那天陪張超去見人的時候,就覺得那個秦鳳容貌確實妖嬈,但大約是先入為主的觀感,他每每不由自主地想要敬而遠之。此時聽到顧氏這一問,他便思量片刻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雖說並非滿城禁婚嫁,但只要是曉事的都不會穿紅,而且,昨天她還極其殷勤地勸酒,心思並不是完全在大哥身上,常常偷瞥我。所以,即便昨日沒遇上郡主,我也打算先查一查。畢竟,算算時日,這個女人大約是大哥下江南平倭的時候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