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跟著忙了好幾天,幾乎忘了自己的生辰。

她記不起來自有人惦記著,因此今天還是小小操辦了一番。雖說並非整壽,外頭事多,她吩咐了不用宴客一概儉省,但因著顧氏打發了李芸趙芬和杜綰三個孫媳婦一同來送禮,又帶來了年紀最小的張菁,因此滿屋子還是熱熱鬧鬧。轉眼間天賜便即將年滿兩歲,雖說體格算不上十分健壯,但比起昔日落地時那種孱弱模樣,如今的他出落得還結實,這會兒便在上房地上滿地亂走,那模樣恰是高興極了。

忽然,外頭的簾子被人高高打起,卻是有人進來。正蹦躂得歡快的天賜瞪著小圓眼睛看了片刻,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是誰,旋即就一溜煙敏捷地竄到了母親腳邊,只探出腦袋瞧看。眼見兒子這般情形,王夫人不禁啞然失笑,又起身相迎。

“老爺,這孩子果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你。”

“君子抱孫不抱子,天賜落地就是頂尖的富貴,要是寵壞了成了紈絝子弟,到時候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已經有你疼愛著,我自然得對他嚴厲些。”

張輔一面說一面向三個侄媳婦頷首還禮,旋即就板著面孔看著躲在王夫人身後的兒子。果然,在乳母提醒下,天賜方才上前憨態可掬地跪下來磕頭,含含糊糊叫了一聲爹爹。王夫人情知這會兒地上太冷,究竟疼愛自己好容易才得來的兒子,待到張輔點過頭之後連忙上前把他拉了起來。面對這情形,張輔不得不搖搖頭,直到三歲的女兒張恬上前乖巧地行禮,他的態度方才緩和了許多,竟是還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雖說吩咐了下頭一切從簡,但想著既是生日,便是各房那些姨娘也無不想著竭力巴結,自早上起就一個個往這兒送禮,直到王夫人藉著有客,這才一個個打發了,只留下惜玉在旁邊伺候。此時已經是晌午,張輔既然進來了,惜玉便出去吩咐傳飯,當下又是擺桌子上菜安箸,忙忙碌碌好一陣子,大夥兒便穩穩妥妥吃了一頓最是簡樸的生辰宴。只是看著那三個侄兒媳婦,王夫人少不得一個勁去瞅乳母抱著的天賜,心中忍不住有些悵然。

若是這個孩子能早得十年,如今她就該盼著他娶親了。

吃過午飯,張輔自是回內書房去料理之後北征的事宜,王夫人留三個侄兒媳婦說了一會話之後,就吩咐惜玉代她將她們送出去。雖說因杜綰延請馮遠茗調養天賜的緣故,她對這個侄兒媳婦最是感念,但如今杜楨下獄的事情至今沒有下文,她忖度張家人口多妯娌難處,便不好在其他兩人的面前流露出過分的親近來,回禮更是是一視同仁絕無親疏之分。

出了王夫人那院子,趙芬便斜睨了一眼惜玉,總覺得有些刺眼。因張起待她素來是淡淡的並不親近,婆婆東方氏又素來難以容人,她一氣之下回了兩次孃家都沒得到家裡人撐腰,如今對張起那些房裡人只好眼不見為淨。看到容貌姣好的惜玉,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屋子裡那兩個丫頭。為了防著張起偷腥,她幾乎是日夜防著,怎麼王夫人偏這般大度?

惜玉卻彷彿沒看到趙芬那頻頻打量的目光,這送出去的路上,她便笑吟吟地對三人說道:“眼看赳哥兒的年紀也到了定親的時候,夫人前幾天還說起,趕明兒要去見見老太太,也該趁早定下來。三位奶奶若是有什麼可心人,也不妨對老太太提一提,畢竟是素日有交情的,他日進門之後妯娌間豈不是更加和睦?”

情知這不過是隨口一提,因此杜綰和李芸對視一眼,不過答應一聲並不往心裡去。畢竟,這等大事,她們小輩斷然沒有插手的份。而趙芬微微一愣就撇了撇嘴,當下就笑道:“四弟現如今還只是一個監生,這前程說不好,而且大伯至今還在交趾沒能回來,這會兒若是說婚事,恐�